第2章(2 / 2)

“算了,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他,其他人跟我进楼!先搜人,务必减少伤亡!快!!”

被拦在警戒线外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指手画脚地说:“哎哟,还是赶紧救火吧,再烧下去就烧到我家了!我现金还全放在屋里呢!”

“对啊对啊,这里面哪里还有人,能跑的早跑出来了,没跑的估计都死了。”

消防员并没有理会这帮嘴碎子,按照程序,开始实施救援行动。

十分钟后,围观人群突然骚动,“哎哟,还真有人,活的死的?”

“头发长见识短,他要是死的,就是被人抬着出来的——哎,还是个小孩啊!是爸妈逃命时把他忘了吗?”

抱着小孩的消防员,把人护得严严实实,没给任何人觊觎的机会,“队长,这小孩在五楼的逃生通道被找到,大概是一路从顶楼滚下来,浑身都是伤,但人还清醒——就他一个人。”

“救护车在外面,先把人送去医院,再核实身份。”

“是!”

穆临之死死抓着身上的棉衣外套,那是闻裕民推他出楼梯时盖在他身上的——

“临之,快跑!沿着救生通道往下走……孩子,别怕!”

“闻叔叔……”闻裕民的声音一直在穆临之耳边回响,他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睛,突然听见有人在哭。

穆临之使劲扒拉出一条缝,然后,他透过缝隙看见了闻衍。

消防员明显感觉怀里的小孩挣扎了起来,他以为这小孩受到了惊吓,于是拍着背安慰,“没事了孩子,我们送你去医院。”

穆临之想喊,可是他的身体太疼了,喊出来的话也变成了喃喃梦语。

消防员低头仔细听了听,说:“乖孩子,你想说什么?”

穆临之缓缓伸出手指,他指着梦魇里的黑暗,始终不见那人抬头。

穆临之哽咽着:“哥……哥……对不起……”

处于极度悲伤中的闻衍听见有人在说话,蚊响似的,吵得他头疼。可闻衍没力气看,他只能行将就木地感受着喧嚣落幕。

他会一辈子记住这个晚上的撕心裂肺。

第2章 忧郁 二

十五年后,申洲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闻衍刚值完夜班,他满脸胡茬,一脑袋呈现鸡窝的毛邋里邋遢,嘴里叼着根油条进了办公室——要是工作场合允许穿拖鞋,姓闻的估计能直接一飞窜天,跟夜市街头的乞丐相媲美。

关键是闻衍顶着这个造型亮相,还能一呼百应。

“闻副。”

“闻副早!”

“闻副,你今天走得是哪国的颓废风啊?太特么有味儿了!”

闻衍:“什么味儿啊?”

徐舟吾捏着本文件夹路过,耸鼻子嗅了嗅,“三天没洗澡的味儿。”

“……”闻衍:“滚!”

徐舟吾和闻衍是在同一片堂口混大的发小,小学、初中、高中整整当了十二年同班同学,在即将两看相厌之际顺利分道扬镳。

闻衍警校毕业后直接进了刑侦支队,徐舟吾则在基层派出所当了四年民警,被各种鸡毛蒜皮的奇葩事磨得心如止水。后来还是因为工作调动,再一次跟闻衍这货蹲在了一个窝。

自高考一别,闻衍再一次见到徐舟吾简直喜极而泣,拉着他喝了一晚上。相比之下,徐舟吾就淡定很多,他看着闻衍想——

反正在哪儿混都有脑残,不如选个难度大的。

于是,这俩人没几年就混成了刑侦队的黑白无常——行事风格完全相反,办起事来却干净利落。

利落得正队每天隐居二线、喝茶遛鸟。

徐舟吾把手里的文件夹扔给闻衍,“你签个字。”

“没名没分地我签个鬼啊,不符合办事程序。”闻衍看也没看,直接把文件丢了回去,“你自己找陈队去。”

徐舟吾:“陈队他老人家肩周炎犯了,不知道今天来不来——你赶紧签了别废话!趁陶局在,我今天得把这红头发出去。”

“哦。”闻衍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满油的手,挑个支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大名,最后恭恭敬敬地呈给徐舟吾,问:“老徐,您看还满意吗?”

徐舟吾看看那字,又看看闻衍的脸,摁着太阳穴说:“阿衍,你都快三十了,能不能稍微有点正行?”

“严谨点,本人离二十九周岁还差一个月,没到三十而立那个地步。”闻衍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跟我妈就是一路货色,改天安排你们俩促膝长谈。”

“……”徐舟吾:“你别跟我扯淡!”

闻衍从善如流地闭了嘴,“您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我就下班了啊。”

徐舟吾:“诈骗案的报告你写了吗?陶局今天就要。”

闻衍:“没有。”

徐舟吾:“大哥,那你昨天一晚上在干什么?”

闻衍:“开黑啊。”

徐舟吾对眼前这玩意儿恨不得一顿暴力输出,“闻衍,大小你也是个领导,能把自己位置放正了往高处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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