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装得都是水吗!都他妈给老子回去!别过来!”闻衍吼完,拿出手机给徐舟吾打了个电话。
徐舟吾从陈维刚家赶到商业街有段距离,他刚到地方下车,迎接他的不是欢迎光临,而是两声枪响!
这枪声响在商业街,对车来人往的普通社畜来说远在天边,他们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就算听见也会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摸鱼者玩游戏时开的外放——身处和谐社会,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可徐舟吾不一样,他一听到这个声音,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摸,还没来得及摸到武器,闻衍的电话来了。
“老徐!你到哪儿了?”
“我刚到商业街,B座楼下!”徐舟吾一听到闻衍的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好,“阿衍,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想杀陈队!”闻衍在电话那头,怒吼与风声翩翩起舞,“狙击手的位置在商会大厦A座顶楼!你立刻带人过去搜!封锁大楼,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出!”
“好!”徐舟吾身上装着马达,一刻不敢歇,他心惊胆战地问:“阿衍,陈队呢?”
“他没事!”
穆临之办公室的膈应效果很好,他并没有听见枪声。此时此刻,他眼睛落在需要批阅的文件上,心神却不太安宁。
丁成源坐在离他不远地工位上,从头到尾捏着手机没有抬头。
穆临之不动声色地观察丁成源表情,在那种不显山露水的气氛里,他能察觉丁成源眼中微妙的变化。
穆临之签完最后一个字,把文件扔给丁成源,“复印一份。”
丁成源抬起头,半晌才啊了一声,看上去非常莫名其妙。
“上班呢,”穆临之问:“你在干什么?”
“玩游戏输了一早上,晦气!”丁成源自然而然地收起手机,没露出任何异常。
穆临之并没有再说什么,仿佛默认了丁成源这种不干正事的行为,他顺着阳光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景,眼皮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张瑶瑶推门而入,她神色慌张,难得这么失态。
丁成源对美女的态度一贯和煦,“哟,瑶瑶,怎么了?”
张瑶瑶越过丁成源,直接对穆临之说:“穆总,有几个警察,他们说找你。”
“怎么了?”穆临之问。
“我不知道,”张瑶瑶说:“他们态度很强势,说是抓人,已经封了公司大楼,他们还要看监控。”
穆临之跟警察关系好,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他明白来的人不是闻衍,否则等不到张瑶瑶上来告知消息,闻衍早就大摇大摆地露面了。
穆临之再次把头转向窗外——
看来是出事了。
陈维刚在陶勇宏的安排下,火速被特警押往市局,他被守得摸不透风,连一只苍蝇也近不了身。
闻衍收拾完商会大厦B座的所有烂摊子后,把全部精力投入进A座。
当闻衍风尘仆仆地走进A座时,徐舟吾正在跟穆临之交谈。
穆临之原本保持着翩翩风度,看见闻衍时差点没崩住。闻衍的形象太狼狈了,从头到尾没一处妥帖平顺的地方,尤其挂在眼角伤口的血迹,已经顺着脸颊滑到下颔。
闻衍知道,但他懒得擦,他现在连喘气都是压力。
“怎么样?”闻衍问徐舟吾。
徐舟吾说:“我们在楼顶发现了狙击装备,所在位置刚好正对B座楼顶。不过没找到人,应该是跑了。”
“东西呢?”
“送回警局了,你还想放在这儿让人围观吗?”
“他跑不了,”闻衍面色阴郁:“我们封锁大厦的速度已经是最快了,除非他从楼顶跳下来,否则他不可能离开这里!”
徐舟吾:“接下来怎么弄?”
“一个个查!”
徐舟吾头皮炸了一下,“阿衍——”
“这是最稳妥地办法,虽然需要花费点时间,”穆临之突然插话,“我司所有员工上下班实名刷脸打卡,包括我自己,出入记录可保存一年,外来宾客也全部留有效证件登记在册,这些都可以挨个对比真人核实。事发突然,这人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早埋伏在此,所以时间不用往前推多久,从今天第一人打卡开始就行。”
徐舟吾瞟了闻衍一眼:“这……”
闻衍面不改色:“可以。”
穆临之接着说:“我会通知各部门经理配合警方工作——他们手底下的人他们自己清楚,是不是混进来的,一目了然。”
闻衍心中的郁气随着穆临之话音结束散了一半,他终于有闲心抹了自己脸颊的血,可血抹不干净又染污了手。
闻衍嫌弃地啧了一声,他抬起眼皮对穆临之说:“贵司厕所在哪儿?”
穆临之摆手引路:“我带你过去。”
大集团公司的厕所用的香薰都是高级货,闻衍觉得自己一脚踏入了哪个包间。他顺着水流洗干净手,眼睛却通过镜子盯着穆临之。
穆临之掬了一把水,他手下轻柔,默不作声地弄干净闻衍脸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避开眼睛。
他们避开人群,千言万语,却挑不出合适的开口。
最后,是穆临之先妥协开口,“我常常对自己说要相信你的能力,即便再如何提心吊胆也不跟你提一句,可是哥,我是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