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之给闻衍擦干净脸,“一共有十个人参加这场赌局,都是现今国内各个领域的龙头企业掌门人,包括丁成源在内,证据我都留下了,你放心。”
“丁成源也在?”有这个幺蛾子存在,闻衍就不太能放心了,“他现在怎么样?不能让他们跑了。”
现在的丁成源,给他开条四通八达的大路,他也跑不了。
不过穆临之没提,只是淡淡地说,“林特盯着他们,跑不了的。”
“林特?”闻衍说:“他一个人看得住?”
穆临之扔了血迹污糟的帕子,在闻衍脸颊亲了一下,说:“那些人是老玩家,一回生二回熟,带着所谓过来人的经验,一直认为在玻璃隔绝后,歌舞升平的酒会厅不存在任何危险。所以这些人在不威胁自身性命的前提下,不会轻易向外人泄露行踪,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闻衍听懂了穆临之话外之意——这些人没带保镖,宛如菜鸡,很好控制。
就算丁成源带了人,留下林特对付他也足够了。
闻衍浑身沾血,穆临之强迫症犯了似的,想把这些擦干净。
“别摸了,怪痒得。”闻衍撩开他的手,又问:“临之,这船现在开到哪儿了?你知道吗?”
穆临之:“快出境了。”
极乐号的业务本来就是境外旅游,被扣之后暂停了原本计划的旅程,当邮轮重新归还,继续未完行程,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闻衍眉头一拧,不小心牵动面颊伤口。
“嘶!”
穆临之捏住闻衍掌心,“别乱动。”
“不能让这艘船出境,不然麻烦了。”闻衍压着声,说:“陶局说你身上有追踪器,开了吗?后援能收到信号吗?临之,你们俩靠谱吗?”
“开了,应该靠谱,”穆临之挑着闻衍的一连串质问回答,然后理所当然地反问,“哥,你呢?你孤身一人到这儿,其他人知道吗?有后援吗?你的追踪器呢?”
话说到这儿,闻衍的胃突然钻心疼,他狠狠咬一口牙,含糊其辞地说:“知道。”
知道个屁!
穆临之跟陶勇宏之间有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就是在闻衍面前捂着这件事。陶勇宏就算没捂住,他也不可能放闻衍一个人出来冒险。
穆临之太了解闻衍了,即便这些是用心良苦的好意。当闻衍拒绝不了时,他会干脆跳过步骤,省了一些‘我是为你好’之类的言词絮叨,先斩后奏。
追踪器肯定有,穆临之相信闻衍不会出这方面的纰漏,又不是真的想英勇就义,但是过程过于惨烈了。
穆临之还想开口说几句,被闻衍麻利打断。
“宝贝儿,咱们俩回家再诉衷肠吧,”闻衍扶着穆临之的胳膊想站起来,“你到这儿花天酒地,见到那位老板了吧?别只是些臭鱼烂虾,对不起我们这一趟轰轰烈烈啊——陶局非把我脑袋拧下来。”
穆临之搀着半身不遂的闻衍,小心走了两步,他沉默片刻,说:“见到了。”
闻衍一顿,问:“是谁?”
“穆恪怀。”
这三个字在闻衍脑中浮现的形象只有瘦弱病残,他心情复杂地感慨,“你们穆家人还真是……”
穆临之漫不经心地接着闻衍的话,说:“没一个好东西。”
闻衍失笑。
穆临之:“我只在赌局开始前见了他一面,之后再也没见过了。现在浑水已经搅得翻天覆地,可是那些所谓的工作人员没一个出手制止——我看他比谁都在意料之中”
闻衍看出来了。
自从收到穆临之手机开始,事情就在往不正常方向发展。恐怕穆恪怀此局真正目的是在彻底扫清的障碍后,让过往一切鱼死网破。
但他没给自己留条后路吗?他也想死在这儿?
闻衍觉得不可能——等邮轮开出境后,国内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
穆恪怀还是想跑!
残疾人行动不便,穆恪怀逃跑的条件很有限。如果继续选择现有交通工具,他很可能会跟后来追上的警察正面碰撞——穆恪怀从布局开始就算无遗珠,他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些。
那么入海不行,就只能上天了!
闻衍撩起眼皮,朝天看了一眼——
直升机!
似乎是为了印证闻衍的猜测,原本平静无澜的夜空突然轰鸣声不断。
闻衍被轰得心率不齐。
穆临之拉着闻衍的手,面色也相当凝重:“哥,我带你去顶层甲板——穆恪怀就算要逃,他也得选个方便自己行动的位置。”
“好。”
穆临之又问:“你身上有武器吗?”
“用完了。”
穆临之把抢给闻衍:“这个你拿着,防身。”
闻衍双臂肌肉有一半罢工,如今,枪对自己来说没用。但这玩意儿能让穆临之安心,闻衍就收下了。
“你呢?”闻衍说:“你自己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