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朱昌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飞出来的,那一刻他好像失忆了。
附近店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看是什么情况。
就见林叶衔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口,瞪着大杏眼道:“你不买就不买,找茬就是欠打!”
朱昌还坐在地上爬不起来,道袍也蹭上了土:“你卖假货,还不让人说?!景城有王法吗?”
大家一听朱昌在为假货找找茬,纷纷嗤笑一声,各忙各的去了。
几个来淘物件的老人家路过,也纷纷摇摇头,绕着朱昌走开了。
“古玩玉石,买卖全凭眼力。你觉得假,可以不买,但在我这儿闹事,就是讨打。”林叶衔负手而立。
“你在闻苍观山脚下卖假货,我身为闻苍观的人,就有权管!”朱昌想站起来,但被林叶衔一个鸡毛掸子丢过去,又给砸回了地上。
“嘁,你们观主都管不着的事,轮得到你?”林叶衔第一次遇到管得这么宽的道士。
“那是观主不知,否则绝不会容许!”朱昌争辩。
“你有空还是去看看脑子吧!真人有你这样的弟子,估计都要气晕过去。”不想再与这种人纠缠,林叶衔捡起鸡毛掸子,回了相宜斋。
柳文质看到师兄就那么飞出去了,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可他又没在店里感受到鬼气,不像是鬼怪所为。故而他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灵之类的在守护这家店,这在古玩店里也是有的,古物多有灵嘛。
朱昌看左右占不着便宜,还被人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愤愤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相宜斋啐了一口,大步离开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柳文质一脸歉意。
“你那师兄到底什么情况?”林叶衔自然不会认为那人是柳文质特地带来砸场子的。
柳文质一看就是真的憨,没有心眼的那种人。而那位师兄看似性格直接,但眉眼间飘忽不定,透露着算计。
“抱歉,朱师兄是前几天才进闻苍观的。前些日子道教发生了一些事,为了规范大家修行,一些偏远的没有多少香客的小道观,为方便管理,都被关了,道士们则被分配到各大道观。师兄就是跟着他师父被分配到闻苍观的。”柳文质解释道。
柳文质所说的道教发生的事,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跟被林叶衔砸了老巢的老道有关。
“那他这行事作派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是想砸你们招牌呢?”林叶衔问。他对闻苍观印象还不错,不过若换作不了解的,遇到这种道士,还不得把闻苍观拉进黑名单?
柳文质叹了口气:“朱师兄在观中并没有像今天这么激进,不过也一直很积极地表现,希望得到认可。闻苍观本就大,能人也多,朱师兄可能因为一直没抓住机会,有些急躁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想来,也就只有柳文质这种憨憨才会带着这种人玩。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林叶衔不会殃及无辜。
“我再看看玉吧。”他刚才只看了一半。
林叶衔刚应了,柳文质的手机就响了。
接了电话,那边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让柳文质现在就回去。
柳文质只能连声和林叶衔说抱歉,就匆匆往回赶。
林叶衔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是贺崇泽泡的。同样的茶,贺崇泽泡出来就格外好喝。
“以后不要这么把人丢出去,被看到人凭空飞出去,不好解释。”林叶衔提醒。
贺崇泽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悠然地喝着茶。
林叶衔不再多言,反正那种人,不被丢出去,也得被他打出去。
大概是中午吃得太饱了,下午林叶衔开始犯困。如果没有贺崇泽,他肯定得撑着,等困劲儿过去。但现在有贺崇泽看店,他完全可以睡个午觉。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偷懒的老板,且对“辛勤的员工”还是很不错的,他还特地点了两杯奶茶。一杯给贺崇泽看店喝,另一杯放冰箱里,等他起床再喝。
贺崇泽喝着去糖的奶茶,不是太明白林叶衔为什么喜欢这玩意儿,想到林叶衔年纪还小,喜欢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好像也正常。
噼啪的珠帘声并没让贺崇泽投出目光,下一刻,一个人坐到了贺崇泽对面。
贺崇泽抬眼一看,微微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来人面无表情,却不存在任何危险和威胁,声音冷清得像刚从雪地里捞出:“听说你被唤醒了,大家都很高兴。”
这样的语气配上这样的表情,真的看不出高兴在哪儿。
贺崇泽却像很习惯了:“再怎么高兴,也不至于派你来看我吧?你也是难得了,居然愿意离开北城。”
来人是他的老朋友——寒昭歌。
寒昭歌有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雪白的长发束得很高,不似年老的银白,更像是染的雪白。脸色也如雪一样苍白,给人一种病态感,但实际上他健康得很。
“本也不应该我来,但凯风临时被事情绊住了,脱不开身;江泷在之前的火灾中受了重伤,现在还在闭关修养。”寒昭歌淡淡地说,灰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贺崇泽,像是要把他上下看好了,回去好跟那两个人交待。
他说的火灾,正是林叶衔出生的那一场。
“听安魂处说你是因为阴婚才被唤醒的。还是和那个邪灵。怎么样?合得来吗?”寒昭歌问,就像老友之间的关怀。
“刚接触,还说不准。不过他还挺好学的,教他东西学得很快。”贺崇泽浅浅地笑了笑。
寒昭歌眼中闪过诧异:“你教他?你的耐心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贺崇泽略显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道:“可能是睡太久,还没全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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