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泓渟没有办法阻止他想起来,却有办法让他忘记。
在知道李信昀开始恢复记忆之后,谌泓渟请来了催眠师,在长达六个月的时间里,对李信昀进行了催眠,使得李信昀遗忘了这段完全失忆的时光,并且在催眠的同时,还对他的身体各处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整形,使得他看起来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却又和原来的自己如此相似。
然后,李信昀再一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那个以为自己昏迷了一年、重生成为了容昀的李信昀。
原来那些李信昀以为是容昀残留的记忆片段,其实是李信昀自己真实的记忆碎片。而谌泓渟利用这些记忆的碎片,来构筑成为名为“容昀”的牢笼的基石,让李信昀对他所编造的虚假的世界深信不疑。
李信昀浑身都在发抖,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听着谌泓渟平淡地叙述着的他车祸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平淡得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而李信昀甚至连这样这种程度的叙述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这一句足够叫人觉得心惊;如果这是假的,李信昀不知道还有什么真相足以比这还要可怕。他的身体仿佛世刚刚从冰水之中才打捞起来一样冰冷,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存在,好像他的思绪与灵魂皆已经坠入了虚空之中——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可怖和荒谬的事情存在?
谌泓渟走到李信昀的身前,他再一次半跪在李信昀的身前。李信昀的身体还是僵硬的,谌泓渟一时抖露的过多的感情和秘密如同一块巨石,从山顶滚落下来,因为太过骇人,李信昀手脚僵硬,没有办法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块巨石以惊天裂地的来势滚向自己,把他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阿昀,即便你已经忘记了,但你的这道伤口,是为我留下的,所以,你应该是属于我的——”
谌泓渟消除了李信昀身上的这道疤痕,疤痕太深的部分没有办法通过医学手段在短时间内完全掩盖,所以谌泓渟在上面纹上了自己的名字,掩盖住了不能消除的那部分疤痕。如此仿佛在李信昀的身体上刻下了自己的标记,这样就好像李信昀是真的属于自己了。
李信昀看着谌泓渟近乎虔诚地,俯在他的身前,再一次埋首在他的小腹,隔着衣物,亲吻着拿出原先应该是一道疤痕,现在却只剩下一个如同标记一般的纹身的地方。谌泓渟的亲吻仿佛某种信号,令李信昀的灵魂与意识在这一刻回笼,他按着谌泓渟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他:“谌泓渟,你是个疯子!”
谌泓渟被他推到在地,但是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不悦,而是依旧微笑着仰视着他,说道:“或许吧。”
他分明是仰视着李信昀,却给予了李信昀一种比俯视更甚的压迫感,仿佛不过猛兽在逗弄着他的猎物,因为猎物早已经在他的陷阱之中,所以完全地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