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开包装,晕车贴清淡的药味逸散开,钻入程沐则的鼻腔。
那是一种混合着薄荷气的药味,和他以前用过的那些晕车贴都差不多。
沈靳之把拆好包装的晕车贴递过来,说道:“你也贴一个。”
“不用了。”程沐则笑笑,“我以前晕得厉害,这半年已经好很多了。”
沈靳之顿住:“为什么?”
“你是问不晕车的秘诀吗?”程沐则眨眨眼,“其实也没什么,车坐得多了,身体的耐受性就会增强,自然就没那么严重了。”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总在外面跑?”
程沐则的话音卡在喉口,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做风光摄影嘛,避免不了的。”
他捏紧手心,指节相互摩擦出声响。
“只是这样?”沈靳之又问。
程沐则一哽。
那句话像是锋利的刀刃,无情地戳开他潦草盖在苦涩上方的遮掩物。
程沐则细细地吸气,微凉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身体,割得他鼻尖发酸。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家里。
程沐则蹭过鼻尖,匆忙掩饰着情绪:“是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晕车贴还是到了他手里。
沈靳之低声道:“我看不见耳后,能帮我贴一下吗?”
没等他回答,沈靳之就偏过了身子,不再看他。
视线的偏移给了程沐则整理自我的空间。
车子穿行过一段狭窄的公路,道路两旁茂密的枝叶织就成树荫,呵护着程沐则脆弱的心绪。
望着沈靳之笔挺又坚实的背脊,程沐则萌生出一种想靠过去的冲动。
要是可以靠过去,一定很温暖吧?
程沐则如是想着。
或明或暗的光斑从沈靳之身上移来又散去,程沐则不知怎么伸出了手。
他的掌心停在沈靳之后背的一厘米外,仿佛只要这样,他就能感受到那份温暖。
沈靳之不焦不躁地等着,不曾开口问过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程沐则才想起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他揭开晕车贴的背胶,靠近沈靳之的后耳。
沈靳之的耳后有一颗很小的痣,静静地蛰伏在翳风穴正中,和他的主人一样内敛端正。
“我手有点冰。”
“没关系。”沈靳之柔声回复。
程沐则仔细拨开他的碎发,拿着晕车贴,压在了他耳后的凹陷处。
莫名的,沈靳之的耳垂浅淡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转回身,送来一颗橘子。
橘子已经是剥开的状态,果皮花瓣似的延展在他的掌心。
“吃点橘子吗?”
程沐则摇摇头:“不了。”
沈靳之又换了一只手,递过来几块话梅:“那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