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怕我,拿了就,就跑吗。’
‘傻瓜,想要多少我都给你,包括我的人。’
这个签名,每一笔,每一划,都出自他的手。
可是怎么可能,哲哥怎么可能知道他在这里。
倏地,侯明易像是想到什么,手中收据单揉成一团。
难怪之前都把金库交给他保管的人,会突然消了那张卡的额度。
他这是被钓鱼了!
想到这次毫无预兆说结束,被抓到肯定会被狠狠惩罚,侯明易背脊发凉,下意识就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刚转身,脑袋撞进一个怀抱。
扑鼻而来的熟悉气息,顷刻湿了侯明易的眼眶。
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每个夜晚都在想念这个味道。
可最后理智把他拉了回来。
“还想往哪跑?”
沉下几分的声音,让侯明易双脚定在原地。
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自从两人维持那种关系开始,侯明易从未见过柏闫哲对他生气过。
而此刻眼帘中的人,眸底燃着隐隐怒火,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力气大得发疼。
哲哥生气了。
一定会狠狠惩罚他。
想到这侯明易就吓得更想逃跑:“你,你放开。”
没日没夜的寻找,终于把人找到,柏闫哲怎么可能放开。
没良心的小东西。
说跑就跑。
还敢对他提出分手。
怀里的人越是挣扎,柏闫哲的理智越是崩裂。
他突然拉起侯明易,大步往VIP病房去。
意识到柏闫哲想干什么,侯明易吓得脸色发白,“别,哲哥,我求你,别去!”
那急得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柏闫哲心疼地停下脚步:“小朋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侯明易被这双眼睛盯得愧疚不已,又急得被逼出眼泪。
这几日柏闫哲发了疯地寻找,想着找到胆大的小朋友后,要狠狠地教训一顿。
让人不敢再提出分手,不敢再离开。
可现在终于把人找到,他却不舍得了。
小朋友一滴眼泪,足以让他丢盔弃甲。
柏闫哲压下心中怒火,指腹轻柔地划过侯明易的眼角,替他抹去眼泪:“小朋友,我们的账,留着慢慢算。”
“哲哥,我错了,别……”
侯明易话没说完,病房门已经被打开。
当看到病床上的人看向这边时,侯明易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住。
可不管他怎么挣扎,柏闫哲依旧紧扣住他的手。
“叔叔。”
候父看向两人紧牵的手。
这一眼让侯明易心提到嗓子里,“爸,我……”
本以为会是一场暴风雨,可没想到候父很快挪开视线:“去干嘛这么久,还得人家去找你。”
说完,他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都别站着了,你也是,赶这么久的路,赶紧坐下休息会吧。”
“谢谢叔叔。”柏闫哲礼貌地应道。
侯明易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再一脸懵逼看着柏闫哲。
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想象中父亲动怒的样子,甚至说话……很客气?
不仅如此,接下去气氛意外地和谐,候父也像是没看到两人紧握的手,柏闫哲像之前那样,谈着娱乐圈的大小事,满足候父八卦的心。
这一聊,就是聊到快要凌晨。
在准备离开时,候父才把侯明易叫住。
房间再次变成两人,侯明易紧张地双手紧握成拳:“爸,我不知道他……”
“易易。”候父突然出声打断,“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侯明易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会听到父亲如此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回答我,真的喜欢他,这辈子非他不可吗?”
侯明易咬紧下唇,“是。”
他不想骗自己的心。
哪怕相距几千公里,哪怕分开这么久,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忘记。
候父掩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侯明易担心地想上前:“爸,我……”
“你走吧。”候父突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带着这个,回到你以前的生活去吧。”
“我至今还是无法接受,可比起把你一辈子关在这个地方,遭受那些人的嘲讽,我更希望你变回以前的样子,我的儿子不需要多优秀,但一定要过得好。”
“作为父亲,只不过希望你将来有人陪,怕你一个人,怕你会被骗,怕你会受到他的欺负。”候父红着眼眶说道:“可他连命都亲自送到你手上,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侯明易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是‘意定监护’协议。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可以成为对方监护法人。
这份协议的诞生,意味着从今以后在法律上,他就是柏闫哲的‘家属’。
侯明易眼泪顷刻夺眶而出,他怎么也没想到,柏闫哲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轻飘飘的几张白纸,却沉甸甸地落在心上。
那是他最渴望的归宿。
候父是在隔天出的院。
全村人围观这位突然的造访者,对外面停放的那辆几百万豪车充满好奇。
候父只称是侯明易老板来把人请回去,把中年女人气得脸色发青,可多余的不肯再说,也谢绝其他人的打扰。
当天晚上,柏闫哲提出要到附近酒店时,候父突然开口:
“易易房间挺宽的,你就将就挤一晚上吧。”
“啊?”侯明易愣住了。
昨天没有相处时间,好不容易躲过一劫。
“不方便吗?”柏闫哲突然挑眉反问。
不等侯明易回答,候父说道:“不方便,那你自己就跑去隔壁房睡,把房间让出来。”
侯明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侯明易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可当门关上,他被瞬间抵在墙边时,就知道自己还是躲不过了。
“哲哥,我……”侯明易垂下眼眸:“我都知,知道了。”
“然后呢?”柏闫哲不急不忙地问。
“然后……对不起。”
“错在哪?”
“不该,提分手。”
话音刚落,屁股突然落下一巴掌。
侯明易顿时羞得红了脸,瞪大眼睛看着柏闫哲。
“知道疼了?”
侯明易咬着下唇,点头。
柏闫哲到底还是不舍得,伸手把人拉入怀里:“当时听到你说分手,我的心比这个疼一百倍。”
“以后,不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错的侯明易争取表现良好。
“没有以后。”
话音刚落,侯明易感觉有什么塞进自己的手里。
那是一个崭新的钥匙。
“以后家里的男主人,不可以再乱跑,知道吗?”
男主人……
当期盼这么多年的称呼响在耳边时,侯明易激动地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手里的钥匙:“哲哥……”
屁股莫名其妙又挨了一巴掌。
侯明易这次不干了,捂着小屁股眉头皱起,不过乖巧几秒,平时敢跟柏闫哲叫嚣的脾气又上来了。
柏闫哲捏住把脸鼓成小仓鼠的侯明易:“还叫哲哥?”
“那叫,叫什么!!”
“老公。”
“诶。”
柏闫哲:“???”
小朋友真是欠收拾了。
嘴上一时爽,当双脚悬空被抱起来时,侯明易就怂了。
“老公,我错了!”知道这次说分手会被如何欺负的侯明易急得不结巴。
可那片黑影还是俯了下来,不客气地吻住他的唇瓣。
“宝贝,晚了。”
“我说了,我们的账,今晚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