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把出执任务的事和妈妈说了,最近不在龙市,让妈妈照顾好自己。
庄娴有点不放心,“诡气漩涡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江肆:“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你照顾好噜噜就。”
白遇看了眼室内镜,见江肆在玩手机,“庄夫人的身份已经恢复了,她的真实档案成了最高机密,任何人都查不到,除非上面批。”
江肆拧眉,“当年车祸的事动静不小,真的能瞒住?”
白遇:“一切的不合理,只要有官方插手,都能变合理。在不管任何人去查,查到的资料都是薄长官想让人查到的信息,庄夫人的确遭遇了车祸,重伤昏迷,最近刚醒来。”
江肆笑起来,他当然相信薄淮的能力,从今往,妈妈就能以人类的身份活着了。
白遇沉吟片刻才:“薄长官有和你说过他家的事吗?”
江肆正在搜索柳明市的杀人事件,“没有,他没和我说起过家的事情。”
白遇声音略低,“可以理解,毕竟是他心底的一伤,没有人想把自己的伤口主动扒出来示人。”
江肆等待下文,却白遇不准备继续了。
江肆追问:“什么意思?他家出了什么事?”
白遇从室内镜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不告诉你,应该是不想你为难,你么喜欢他,却只复活了庄夫人……原来是他没有告诉你。”
江肆隐隐听出了不对,薄淮从没提过他的父母,却提过他有个会雕刻的爷爷,难他的父母已经……想起自己曾用“让死去亲人回归”的假设询问薄淮的选择,他当时是用怎的心情来解他?
薄淮给人的印象都是强大,冷静,可靠,他很能控制自己,不想让人看出的情绪,别人很难看出来,就如当时的江肆,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不对,哪怕薄淮说出“可能会考虑亲人是否愿意以方式存在”,他都没有多想。
江肆捏紧手机,他有点不敢去想薄淮当时的感受,“他的父母……怎么了?”
白遇看不到江肆此刻的表情,却能从声音听出他的压抑,“不在了。”
江肆呼吸一滞,猜测成真,他的父母真的不在了。
白遇:“就在薄淮成为灵的一天,具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他从不提起自己的事,我只知父母的死对他影响很大,当时到底生了什么,估计只有他的亲人最清楚。”
没有谁比江肆更清楚失去至亲的滋味了,母亲去世的几年,他从未真正走出来过,薄淮还在年幼的时候同时失去父母,的打击,对他的影响怎么可能不大?
“他的父母……还有可能回来吗?”白遇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关系到的不只是薄淮的父母,还有他最想换回来的亲人。
他想知答案,与不都给他一个痛快,牵肠挂肚的滋味太难受了。
白遇知自己试探非常卑鄙,可弟弟复活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想抓住,他想把活命的机会还给他,本该活下来的人是他,不是自己。
江肆缓缓摇头,“……我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薄淮的父母和妈妈的情况不同,妈妈是以诡异转化成生灵,薄淮父母是个什么情况江肆不知,何况就算知,他也不可能在违背薄淮意愿的情况下去做什么。
他一直记薄淮说过的话,要考虑亲人是否愿意以方式存在。
活人不能以自己的意愿为主导,强带回不想回来的亡。
江肆很清楚招回亡的影响有多大,他不会轻易去尝试。
白遇没有放过个话题,“我觉庄夫人的状态很好,就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白助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白遇是薄淮最信任的助手,白遇的能力也足够担起份信任,可白遇一直在拐弯抹角的说他妈妈的事,说薄淮父母的事,不像他,白遇一直活很通透,也很自律,他从不会管不该自己管的事,可今天却一反常态。
白遇长长一叹,“我就是想知,是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回来。”
白遇知江肆的能力,也知庄娴的身份,与其含含糊糊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不如直接说明白。
江肆:“你知我的能力,其实也算是一招灵,生灵的成功率只会比宠灵更低,形成条件也很苛刻,不是说我想让谁回来谁就能回来。”
白遇沉默了,许久之才次口,“我有一个弟弟,他叫白昀,比我小两岁,十岁年,我带着他和几个同龄孩子出去玩,个年纪的孩子爱玩爱闹,胆子非常大。大人告诫我们,不要去水坝边玩,不干净,淹死过不少人,几天前还淹死过一个女人,打捞上来尸都泡了,有人说她是跳水自杀,也有人说她是被水鬼找替身了。
时的我们对死亡还没有畏惧之心,偏要去看看,好奇水鬼长什么,我们在堤坝上玩耍,冲着深不见底的水面大喊‘水鬼,你在吗?’。
我们没有见到水鬼,知大人又是在吓唬小孩,我们在水坝上玩到很晚才准备回家,从坝上站起来时,我脚下打滑,顺着堤坝的水泥斜坡滑到了水,我第一次知,七月份的水也能么冰冷。我划动四肢往水面游,昏暗中我看到水底有黑影浮动,些黑影像是飘荡的水草,又像是女人的长,黑影缠住我的脚踝,把我往水底拖去。
我吓坏了,拼命挣扎往上浮,可是没用,我被拽着往下沉,呛了几口水,痛苦难当,双臂疯狂划动,在我以为死定的时候,手臂被人拽住了,是我弟弟白昀,他看到我落水,让其他小孩去喊人,自己跳下来救我。他的水性一向比我好,应该是他下水的底气。
我被他拽着往水面浮,因为呛水,我意识昏沉,白昀想把我推上堤坝,可斜坡常年泡在水,上面长满青苔,很滑,别说小孩了,就是大人掉下去都很难爬上去。白昀推着我,一直坚持到大人赶过来,把我从水坝下拖上来,大人抱着我要送去医院,我扒着水坝不松手,让他们救救我弟弟,我弟弟还在下面……”
白遇顿了顿,声音哽,“我弟弟就在下面,他很努力的想要爬上来,每次露出水面都会次滑水,我趴在堤坝上伸手给他,想拉他上来,却被大人强拖走,他们说下面根本没有人,我说有,我弟弟就在下面,他正在往上爬……时天已经全黑了,几个大人满脸惊恐,抱着我往家跑。”
“路上遇到赶过来的爸妈,我一直大喊弟弟还在水,爸妈当即往回跑,他们绕着水坝找了好几圈,没有看到弟弟,我也看不到了,弟弟消失了……爸妈带着全镇人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在水坝打捞起弟弟的尸……”
“弟弟没了,我妈受到严重刺激,精神失常,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我爸越来越抑郁,一个月喝了农药。我照常上学下学,听着镇上的流言蜚语,他们都说我疯了,因为我每天放学都会去水坝,一个人在堤坝上坐到天黑,我在等我弟弟,我有强烈的直觉,弟弟就在水,我想见他一面。”
“一年,我接到精神病院的通知,我妈用羽毛球拍的金属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坐在堤坝上崩溃大哭,苍白的月光下,我看到水面荡起涟漪,一张惨白的小脸浮出水面,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是我弟弟,我弟弟出了,他只有一颗脑袋露在水面上,我喊他,我让他过来,次我一定能抓住他,我能拉他上来……弟弟没有理我,很快又消失在水中,我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我躺在堤坝上,全身衣服湿透,我清楚的记自己跳下去了,不知为什么又出在堤坝上,就像晚,没人知我是怎么趴在斜坡上,等到大人把我拉上去的,斜坡很滑,沾水更滑,没有助力掉下去就别想爬上来,我说是弟弟一直在推着我,没人相信我的话……”
“之的一年多,我每天过浑浑噩噩,还是会去水坝,镇上的人都说我疯了,听多了,我也觉自己疯了。有好心人提醒我,别去水坝了,最近淹死不少人,水底真有脏东西,我依旧每天都去,甚至比以前更频繁了,如果水底真有东西,一定是我弟弟……”
“也是一年,我遇到了薄淮,他只有10岁,在几个大人的陪同下,来解决水坝闹鬼的事,我当时骨瘦如柴,如同尸走肉,我拦在堤坝上,不许他们对水的东西动手,我一直认为弟弟还在水,他们想伤害我弟弟。”
“薄淮当时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说我弟弟没在水,一直在我身上,我不信,薄淮亲自动手,引出我身上的鬼物,正是已经变成水鬼的弟弟,他在我跳下水的一天,主动入了我的身,救我上岸,整整一年多时间,我一直不知他的存在。”
“解决了水坝闹鬼事件,薄淮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已经不是普通人类,我需要学习如何和一只鬼物相处。我答应了,在知弟弟就在我身上时,我看到了活着的希望,我想活下去,带着弟弟一起活下去。”
“我从13岁就跟在薄淮身边,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执任务,一起走过么多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知我对弟弟的执着,也告诫过我,别让你为难,我不知招回一个亡需要付出怎的代价,如果可以,我想换弟弟回来,哪怕用我的命换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