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司祺渊刚说过褚子濯会来找他, 下午人就到了,而此时祝飞鸾刚刚换好睡衣准备午睡。
司祺渊都没剥夺他午睡的权利,结果这什么鬼皇子一来就搅了他的休息时间, 祝飞鸾气坏了,十分想把人打出去。
兜兜自己一个人不肯睡, 祝飞鸾干脆把他送去了偏殿。这几日他在那里待的时间比永延殿还多,所以干脆也置了松软的睡榻, 有司祺渊在, 兜兜会安分很多。
褚子濯笑得比早朝时更欢,而且颇有些谄媚的意思,祝飞鸾警惕道:“皇子殿下怎会过来,可是刚才早朝上有什么话未说完么?”
褚子濯朝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陛下, 吾有要事和您商议,可否摒退左右?”
旁边的李公公立刻不着痕迹地往前迈了一小步。
祝飞鸾面不改色道:“无妨,殿下请说吧。”
褚子濯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连语气也变得冷硬了几分, “陛下,来之前父皇特意跟吾交代, 有一样东西必须交到您手里,切不可让旁人看见, 您看?”
祝飞鸾直觉有问题, 便挥手道:“李公公,带他们下去吧。”
反正他知道司祺渊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可以说了吧。”
褚子濯立刻恢复刚才的谄笑, 却没有直接切入正题, 反而绕了个弯道:“听说陛下贵体抱恙,修养了一年多才好?”
“只是寒疾,入夏之后已大好了。”
“陛下,其实吾知道,您不是真的有恙,而是故意躲避摄政王吧?”
祝飞鸾眼神微变,但和司祺渊在一块儿相处多日,多少也学到了他的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几乎瞬间就恢复了淡定。
他故意叹了一声,“摄政王为人强势,老是逼迫朕和他一起看奏本,还要随时抽查,你说的,多少也有那么一点儿吧。”
朕和摄政王关系可好得很,你们北燕少来挑拨离间。
褚子濯似乎是被他噎到了,干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看来陛下和摄政王的关系好了不少,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陛下可是每日都在抱怨摄政王的。”
祝飞鸾眯了眯眼睛,褚子濯这是承认大齐有北燕的奸细了?
他笑了笑,不着痕迹道:“看来你们的消息滞后了不少。”
褚子濯轻哼了一声,“父皇大概也没想到,陛下给摄政王下了药,你们二人居然还能重修旧好,我们北燕的人可是被司祺渊铲除的干干净净!”
祝飞鸾顿了顿,好家伙,北燕居然连这都知道?!
“陛下是不是忘了,”褚子濯看祝飞鸾一脸的无动于衷,气道:“当年秘药还是我北燕给您的?”
祝飞鸾:“……”好家伙,原来就是你们北燕害朕一来就怀孕?!
冤有头债有主,总算让朕给逮着了,朕要灭了你们!
不过接下来的话显然就不适合让司祺渊的人听见了,于是,祝飞鸾轻咳了一声,一边给褚子濯使眼色一边道:“那都是朕年少时识人不清,误会了摄政王,其实摄政王对朕绝无二心。”
褚子濯笑了一下,高兴道:“陛下和摄政王和睦,其实我们北燕也乐见其成。”
“殿下请坐。”
“谢陛下。”
暗一虽然耳力过人,但他趴在那么高的房梁上,视力实在有限,所以等祝飞鸾和褚子濯开始交流“绘画技巧”时他就抓瞎了,什么也看不清。
等褚子濯离开后,祝飞鸾才舒了口气。
从刚才的交流中,他了解到当时北燕为了助小皇帝,特意给他搜罗到了秘药,一旦司祺渊怀孕,不仅会功力全失,还能最大程度地刺激他。毕竟像司祺渊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了被最厌恶的傀儡皇帝侵犯呢?
褚子濯说这句话的时候,祝飞鸾恨不得当场掐死他,毕竟他才是那个被侵犯的人。
还有一些信息褚子濯美化了,但祝飞鸾自己给补全了。
北燕自然不可能真想帮小皇帝,司祺渊可是大齐的顶梁柱,若他倒了,那第一个受益的就是在大齐安插奸细的北燕。
褚子濯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亲眼看看秘药的效果,毕竟下过药后,小皇帝就和他们断联了,而且之后很快就被司祺渊拔了根。
“陛下,司祺渊既喝了药,那为何没有怀孕呢?”
祝飞鸾含含糊糊,“此事朕也不清楚,当时朕……的侍卫被他下了迷药,晕了一整夜。”
褚子濯满脸失望,“既是如此,那必然未成事了,司祺渊果真谨慎。”
祝飞鸾严肃点头。
走之前,褚子濯又给他塞了一包秘药,祝飞鸾表面高兴接下,其实心里恨不得把药直接塞他嘴里。
*
这下祝飞鸾也没睡意了,不过他也不想直接去偏殿,所以就躺在龙床上思索。
而这时,褚子濯已经站在偏殿门口了。
他越看齐国皇帝越觉得奇怪,和父皇描述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他留了个心眼,想过来探探司祺渊的口风。
等待的时候,褚子濯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个男人连父皇说起来都脸色发白,更别说他了。
偏殿内,司祺渊正斜靠在软塌上,姿态看着懒散,眼神却锐利,在他的右手边,堆积着厚厚一摞奏本,并且还在不断增高。
在他的怀里,正趴着一只圆润润的胖团子,此刻正兀自呼呼大睡,小屁.股撅在外面,司祺渊用自己的左手臂给他撑着。
这个姿势显然不轻松,但司祺渊看起来并无丝毫疲态。
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北燕皇子求见。”
“嗯?”
“北燕皇子说,他给您带了北燕特产,想亲手呈上。”
这个理由倒是不好拒绝,司祺渊随意嗯了一声,小太监便出去让褚子濯稍等片刻。
司祺渊动了动左臂,想把兜兜放到榻上,但兜兜习惯了抱着人睡觉,今天爸爸不在,他便赖上了司祺渊,扭扭小身子不肯下来。
司祺渊不想把他闹醒,就扯过旁边的薄毯把他包起来,只露个圆圆的小脑袋在外面。
“让他进来吧。”
褚子濯进来时脸色有点白,但一看见司祺渊怀里的兜兜就倏地瞪大了眼睛,脸色也不白了,还隐隐泛着兴奋的红晕。
等把特产呈上,再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褚子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尽量平稳道:“摄政王,听说您还未娶妻,那这稚子是……”
司祺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方便透露。”
他说的一点不客气,但褚子濯非但不觉得冒犯,还觉得更兴奋了,因为他已经认定了这个稚子就是司祺渊生下的儿子,尤其是等兜兜翻了个身让他看见侧脸之后。
在北燕,他们做过很多次试验,有人成功怀孕的,自然也有失败的,一年多没有消息,其实北燕皇帝心底已经默认失败了,所以这次又带了新的药过来。
没想到居然早就成功了,这简直是惊喜,大惊喜!
褚子濯激动地手都在哆嗦,司祺渊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探究。
褚子濯前脚刚离开,暗一后脚就到了。
他尽量简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并且担忧道:“陛下现在正闷闷不乐地躺在龙床上呢,可见一定是北燕皇子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司祺渊:“……?”
“本王是太医?”
暗一马上闭嘴了。
话虽这么说,但暗一走的时候,司祺渊还是吩咐了一句,“既然睡不着,那就让他过来看奏本吧。”
暗一难得机灵了一把,迅速体会到了摄政王对陛下的关切,乐颠颠地走了。
但祝飞鸾来了以后——
司祺渊:“……?”
他还准备了不少话来安慰他,结果人家根本没那回事,一来就抱着兜兜呼呼大睡,一张瓷白的脸睡的红扑扑的。
这就是所谓的闷闷不乐?
司祺渊闭了闭眼,任命地过去看奏本了。
祝飞鸾一觉睡到自然醒,兜兜都喝完牛乳,在旁边揪着一块软帕子自己擦嘴了。
他擦了几下,就哒哒哒跑到司祺渊面前,仰着小脑袋给他看,司祺渊百忙之中抽空看一眼,淡淡道:“没擦干净。”
兜兜就挺着胖乎乎的小肚子站在那里,胖爪爪来回胡噜几下,然后又给司祺渊看。
如此来回三次,司祺渊才点了头。
兜兜高兴地把帕子交给小太监,自己跑过来看爸爸,一对上祝飞鸾睁开的双眼,他就兴奋地扑上来,小奶音糯唧唧地喊:“爸爸啊。”
祝飞鸾没来得及捂他的嘴巴,下一刻就听见司祺渊的声音:“既然醒了就过来吧。”
其实他刚醒的时候司祺渊就察觉了,只是没拆穿他罢了。
祝飞鸾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桌上放着褚子濯送来的特产,祝飞鸾看见,饶有兴趣道:“这是什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