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红了眼眶,淡淡瞥他一眼,云景转过身子。
“等等。”见云景一言不发要出大帐,红绫放下手中酒杯,“你真的舍得,眼睁睁看他去死?”
从大周京城到宇凰京城,快马加鞭,单程也要两个时辰。那时沐凌轩恐只剩一张人皮。
“自古为帝者,若不能先天下后己,就不配坐到龙椅之上。”一抹眼角,云景并未回头,“这是他身为宇凰帝王,必须承担的责任。”
“难怪。”红绫一笑,“他灭了沈家满门,又将你囚禁凌辱。若没有折服你的本事,你又如何甘愿为他闭锁深宫、生儿育女。”
飞凤靴踏在新雨春泥上,不闻其响。云景走时掀开的门帘未落,帐中冷风嗖嗖,残烛明灭。
仰头饮下最后一杯酒,红绫会心一笑,无意瞥了一眼被“供”在案上的沐凌轩。
他突然脸色煞白,站起身来。
“狗东西。连本宫都被你糊弄过去了……”
咬牙切齿,红绫快步朝沐凌风被捆绑的卧房而去。
眼泪沾湿了脸颊,云景径直走到官道之上。
天色发白,隐约见前方一人,轻衣短打扮,高马尾扎束。左手提着缨枪,右手拎着一把剑。
远远瞧着云景一笑,沈云棠两步上前,将血运剑递到云景身前,“拿好,省得你回去取。”
他一闪身,将身后的枣红马让出来,“这匹马是你的老相识,不用担心他不听话。”
瞧见马额闪电状的白斑,云景突然脸红。
这正是自己第一次被狗皇帝强迫“马震”时的那匹老马!
“是陛下让你……”
“傻小子,连兵器都不带。关二爷还要‘单刀’赴会呢。”点了下头,沈云棠抹抹云景红通通的眼角,“狗皇帝无论何时都信你。你也要信他。”
握住云景的手,温暖又温柔。
看着云景翻身上马,背影消失在官道之上,沈云棠松了口气。
一转身,却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放开老子!老子要去调兵!否则来不及了!”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沈云棠又踹又踢,“谁允你叫人跟踪我的?”
好不容易被松开,沈云棠一瞥莫玉身后,顿时愣住。
千军万马,旌旗招展。铠甲兵刃,在清晨的日头下粼粼闪光。
莫玉笑得沉稳,“三万漠北铁骑,够不够用?”
“这是宇凰的事,不需别国插手。”心中一动,沈云棠还是语气坚定。
“这是孤自己的事。”莫玉一背手,仰天长叹,“中原人,叫‘聘礼’?”
策马奔驰在官道之上,云景脸颊的泪迎风干涸,新的泪珠却又不断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