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时都信你,何时都会陪着你。”
恋恋不舍,眼眶却红了。
第一次登上京城正门,云景从未察觉寒风如此凛冽。他走近红绫,盯着他火光乍现的眼眸,目光未挪开分毫。
红绫:“你严肃的模样,亦很美。”
“为百姓江山置生死于度外,七旬老妪亦不输西施貂蝉,反之亦然。”云景道。“譬如如今你在我眼中,不过一具骷髅白骨,面目可憎,臭不可闻。”
红绫变了脸色,“玉玺缘何会在你的手上?是烨帝给你的?方才他为何不拦你?该不会是假的吧?”
“去大周前,我留了‘莲花心音’给你。爹爹,难道没和你说什么?”云景一笑,“玉玺是爹爹给我的,皇上当然无权决定去留。”
听到“爹爹”二字,“红绫”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声音低沉,却恢复了沐凌风的本音,“果然,连你都可以将所学所得尽相传授,白筠却从未将我当做他的亲生孩子!”
勾结迦娜习得姑兰邪术。从北疆大战到出征大周,里通外敌,沐凌风就是始终缠绕在沐凌轩和云景身旁的阴影。
“翊王亦听过传闻,自己是白筠的侍女与寰宇废帝所生。白筠却将侍女处死,谎称是自己的孩子?”云景问道。
“这不是传闻。”沐凌风冷冷道,“姑兰的歃血之术,迦娜十年前便为本王试过。本王与白筠,没有血缘!”
云景从袖中掏出一只透着黑红的青玉瓶,“这是陛下的血,亦被施了歃血之术。王爷不如也试试,自己和陛下有无血缘?”
见沐凌风“哼”了声扭头不想看,云景突然一手扯住他的手。
左手拔下“莲花心音”,不由分说在他的臂上划出血痕。
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落入瓶中,沐凌风逐渐煞白了脸色。
滴血未融,着色无痕。自己和沐凌轩亦非骨肉兄弟!
“你的生母是爹爹的侍女没错。可你不是先帝骨肉,而是她和侍卫私通结下的孽种。”云景道,“爹爹当初为保你的命,谎称你是他的孩子。陛下亦知晓真相,可他一直将你当骨肉看待。而你十数年间,却一直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为一己私欲掀起滔天战火,致无数生灵枉死。
“就连沈家军,当年七千子弟兵,仅得我兄长一人生还,也是拜你里通迦娜所致!”云景的泪水盈满眼眶,“午夜梦回,你真能睡得安稳吗?”
他突然抬起手。
“莲花心音”在他的掌间,变成一柄青白透亮的长剑,刹那间架在沐凌风的脖颈之上。
“得到江山,确曾是本王毕生所求。”冰冷刺骨的痛楚袭来,沐凌风低头瞥一眼颈上血痕,“可这只是本王之前的心思,直到遇到你……若能和你终生相伴,这江山社稷,不要也罢!
“从那一刻起,本王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得不到江山,除不掉沐凌轩,便不可能得到你!”他闭上眼,终是落下泪来,“你若动手,本王绝不挣扎分毫。”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和云景隔着楚河汉界。终其一生为了一个人,不过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