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恐怖>被舔狗继承的遗产> 第3章

第3章(1 / 2)

“吃完了,你走吧。”

“啊?”蔺逾岸回过神来,“啊,根本没吃多少嘛。”

“哈啊——?”闻一舟不耐烦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杀气。

蔺逾岸背后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至少再喝点汤吧。”

闻一舟站在桌边,身子已经侧了一半,摆出一副要走不走的拒绝姿态。

蔺逾岸忽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似乎无形中掌握了一点对付他的方法:“你把汤喝掉就行,我保证不说其他的了。”

闻一舟瞪着桌上的汤,好像那是什么艰深的课题,或是巫婆的苹果,纠结了许久最终端起碗来闷了两大口。

蔺逾岸看了一眼碗底,欲言又止道:“还有排骨和海带。”

闻一舟终于忍不住了:“你他妈的!”

蔺逾岸眨眨眼,满脸无辜地回望他。

闻一舟拗不过他,只得又坐下来吃排骨。

果然,这人其实相当吃软不吃硬,如果不一次逼迫得太紧,而是一点一点提出小小的要求,对方往往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步步退让了。

“你笑什么?”闻一舟忽然问。

蔺逾岸赶忙进行表情管理,脱口而出:“没什么!”

“我,问,你,笑,什,么?”闻一舟一字一顿道。

蔺逾岸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生气了,眼珠乱转,灵机一动:“我是想到谦哥有次想要炖排骨,结果一整根玉米根本没有切就直接丢下去了。他大概是没过脑子,又摁着玉米使劲压了几次,结果把玉米完全卡在了锅里的事,才笑的。”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对方的表情,瞧闻一舟信了没。

结果对方沉默片刻后,闷声闷气地问:“然后呢。”

“啊?”蔺逾岸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然后他只得绕着玉米把排骨丢进去,直接那样煮了。我当时极力反对,但谦哥却说没关系没关系的,多加点水就好了。之后玉米炖软后确实略微缩水了一丁点,他拿两根筷子鼓捣了半天才拿了出来。”

闻一舟虽然没说话也没表情,但蔺逾岸微妙感觉到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丁点。

“那应该还是高中吧,没记错他高三,刚巧也是很冷的一天,大概正逢什么节日想庆祝一下来着。虽然当天是周五,但高三隔天还要上课呢,有同学是在校外租房住,一群人不知道哪来的想法决定跑他家去自己做饭,结果我们基本没一个会的。”他笑起来,“连饺子要开水下锅还是凉水下锅都是临时百度的。”

“那一顿饭说实在的水准相当不怎么样,不过成就感远大于食物本身,我们都还吃得还挺开心。谦哥还四处推销那根玉米,都没有人愿意支持他的工作,他最后赌气自己全啃了。”

不是错觉,闻一舟的表情久违地柔和了下来。

蔺逾岸脑子转了转,又捡了些那天其他有关何谦的琐事讲——按道理如果他平时话这么多,早该被骂烦了,但闻一舟却听得很认真。

不过是一次兴之所至的聚餐,再怎么巨细靡遗,所有相关的事情也很快说完了,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蔺逾岸迟缓地收拾桌子,将碗筷洗好倒置晾水,又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生鲜蔬菜和鸡蛋牛奶,正弯腰收垃圾袋,忽然听见闻一舟轻飘飘地自语道:“我之前都不知道。”

他弯着腰回过头去看,闻一舟又说了一次:“之前没听过,还发生过这种事。”

“这种事”对于任何其他人而言,都是再无足挂齿、无关痛痒,排进三百集的八点档里也嫌冗余的事。但对于闻一舟而言,却是他难得能抓住逝去爱人过往的一丝珍贵回忆。

这次蔺逾岸离开的时候,闻一舟不如往常一般早早把自己关进房门,仍然留在客厅。

蔺逾岸关上门离开的最后一瞥,瞧见他孤零零坐在餐桌旁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灯光中。

第5章 老歌

蔺逾岸骑车穿过市中心,路过满大街圣诞节的促销、情侣晚餐的海报和成片连开的星星灯,很突兀地背着一袋子生鲜杂货——运动类的公路自行车没有前后车筐,大葱和萝卜的脑袋从他背包里探出头来。百货商场门口架起了琳琅满目的圣诞集市,大圣诞树前站了几个拍照的姑娘,手里拎着一些礼物包装袋,蔺逾岸趁着红绿灯的功夫停下看了一会儿——礼物啊,不管是什么闻一舟都不会收吧。

他仍是先敲两次门,等待一会儿,再用钥匙开门。将新一周的蔬菜和鸡蛋放进冰箱,洗好手戴上围裙,拿出之前加工至半成品的肉化冻,再焖上米饭。

冬天里要做好菜再带过来实在是不太方便,尤其是某次闻一舟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保温桶的味道”,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一种什么味道,但蔺逾岸立刻就改为攻占这边的阵地,把闻一舟家的厨房塞得满满当当。

他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忙活,洗好的水果盛在玻璃碗里搁在饭桌上。闻一舟像是终于意识到家里来人了一般,迟缓地放下腿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靠着墙。

从背后看去,标准尺寸的流理台对于蔺逾岸的身高似乎矮了一点,他在切菜的时候不得不躬起身,看着有些憋屈。此前超市采购时附赠的小熊围裙贴在他身上更是捉襟见肘,只有腰部的细带处略有富余。见蔺逾岸脱下外套之后里面只剩一件长袖单衣,闻一舟不由得好奇道:“不冷吗?”

“唔?!”

蔺逾岸猛地回过头来,“居然主动和我搭话所以受宠若惊”这一行字完全写在脸上。他傻笑起来:“啊?嘿嘿,我体温一直偏高呢,而且家里暖气又一直把开这么高。”

他存了点坏心思,刻意把“你家里”三个字省略成了“家里”且暗自窃喜。

看见对方过于明媚的笑容,闻一舟不舒服般移开目光,丢下一句“切菜的时候别东张西望”又走回餐桌边坐下。他蜷起腿踩着凳沿,撑着下巴,一脸放空的样子。蔺逾岸看了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好像已经被养了一阵的猫,虽然还是不愿意和人亲近,但到了开饭的时间,仍会不自觉地徘徊在饭盆前。

今天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蔺逾岸放慢了手中做饭的速度,随意闲聊道:“对了,你记得张明远吗?我刚在超市碰到他了,他说最近要结婚了。”

张明远是彼时大学里学生会的副主席——何谦是主席,和闻一舟没太多交集,上一次打照面也是挺久之前的事了。

“结婚……啊。”闻一舟没什么感想地重复了一声。

“嗯,我还记得毕业的时候他在闹失恋嘛,因为当时的女朋友要回老家了。感觉昨天他还拉着谦哥喝酒啊哭啊什么的,今天突然听到结婚的消息,感觉有些意外,新娘子是一个我之前完全不认识的女生,好像是相亲认识的。”蔺逾岸说。

比起最初的愤怒,之后的颓丧,闻一舟现在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最多只在蔺逾岸说何谦一些鲜为人知往事时才会提起兴趣,毕竟蔺逾岸比他早认识何谦两年。但年代久远,素材总归也是有限的,他已经快要走到编造的边缘了。

很显然,闻一舟对张明远的事并不感兴趣,这个话题也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蔺逾岸心不在焉地做饭——通过厨房门正好能够看见饭桌边的闻一舟,对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挤出了一点脸颊肉,但双眼漠然、表情呆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有点可爱,他心漏跳了一拍。

他忽然想到,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闻一舟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瞬间。

“话说又快要圣诞节了呢,时间过得好快。我看街上全都布置起来了,怎么样,家里也要布置一下吗?”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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