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舟问:“那你为什么要对别人说我们俩没有关系?”
蔺逾岸一下愣住:“什么?”
“为什么要对谢聪他们否认我们有关系,为什么要在张实面前松开我的手?”他没好气地用指节敲了他额头一下,“你这个孬子,你怂什么?”
此话一出,不但蔺逾岸,连闻一舟自己都愣住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此前那些所谓的“习惯”是什么,答案太简单了,却花费了他这么久才明白。
是占有欲,他对蔺逾岸产生了占有欲。
蔺逾岸结结巴巴:“我,我只是,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会在意他们说什么吗?你连喜欢我都不怕,我对你冷言冷语的你也不怕,为什么要怕无关的人怎么想、怎么说?”
“因为是你啊!”蔺逾岸忽然大喊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是我,我的错吗?根本不明白……”
“你真的不明白吗?”蔺逾岸打断他——他脸上那些傻兮兮的表情一扫而空,眉毛严肃地聚拢一处:“因为之前再怎么样,受伤害的、会痛苦的也只有我。偷偷摸摸喜欢你也好,咬着牙看你和别人在一起也好,你冷漠对我、不搭理我也好,我都可以忍。但是如果要伤害你,即使只是谣言,那就是不行!”
闻一舟震住了。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你真的是笨蛋,他们根本说什么,再多人说什么,也不会伤害到我。我既然以前不在乎,现在也不在乎。”
“能伤害我的,只有你。”闻一舟脱力地蹲下,身旁人来人往,“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蔺逾岸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表情瞬间痴呆了。他也蹲下身,费力地环过闻一舟肩膀,嘴里喃喃:“对不起……”
闻一舟只觉疲惫不堪,好像他们俩兜兜转转,费尽力气,似乎跨越了重大的进程,又总是回到原点。
“搞不懂,我是真的搞不懂啊。”闻一舟说,“你爱我,我也爱你不是吗?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总是冒出这么多无关的人和多余的事。”
蔺逾岸静了片刻,音调轻飘飘的,问:“你说什么?”
夜色浓郁,酒色翻滚,人潮涌动,汽车尾灯拉过一条条延时的红线。
闻一舟下意识抬起头:“什么?”
“闻一舟,你刚才说什么?”
第47章 开始
闻一舟像是也刚反应过来,板着脸:“怎么了,我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不是,”蔺逾岸着急地凑过来,“你再说一遍,我想再听你说一遍。”
“没了,没听见就算了。”闻一舟站起来,就往大路走,掏出手机要打车回家。
蔺逾岸从背后扑上来将他一把抱住,闻一舟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
“哇!你!”闻一舟想要抽出手臂来揍他,却发现胳膊被箍得动弹不得,“你现在不怕别人看见了?”
“不怕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蔺逾岸在他肩窝里大声嚷嚷,吵得人耳膜疼。
“好了好了,撒开我,”闻一舟小幅度地挣动着,“回家再说,别叫唤了。”
蔺逾岸不太愿意,但周围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玩味和兴奋,他俩即使在着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也稍显突兀。
夜店门口排着队准备进场跳舞的年轻女孩儿,便利商店前坐着喝便宜啤酒的男孩儿,酒吧张望这三五结对去猎艳的男人,他们之间穿梭着兜售鲜花和香烟的小贩。
他们原本是宇宙中漂浮的两块石头,漫无目的,盲目愚钝。偶尔被其他恒星的引力抓取,顺着卫星的轨道滑行了不知多久——真空中既听不到声音,也感受不到重力,旅途没有终点也没有目的。
然后,闻一舟被蔺逾岸捕获,合二为一,在流动的城市里,沉淀浓缩成质量很重很重的一颗星星。
蔺逾岸终于松开手,低声说:“回家。”
计程车后座里,两人并排坐着,蔺逾岸一直紧紧攥着他的手,眼睛黏在他脸上,黑暗中泛着莹莹的光。
他的注视仿佛有实体,闻一舟觉得自己被他盯着的半边脸火辣辣的,呼吸连带车厢的温度都一起升高。
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变得汗涔涔、湿乎乎的,蔺逾岸的拇指还在轻轻来回抚摸他的指节,食指伸进他的袖口,在手腕内侧细嫩的皮肉处流连。
下车后,蔺逾岸拉着他一路跑过大厅奔进电梯,一进门便将他拦腰搂了起来,后脚跟踹上门。
闻一舟叫道:“干什么干什么!”
蔺逾岸充耳不闻,跌跌撞撞地脱掉鞋子,把他放到餐桌上,而后迎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亲。他手撑着餐桌,身子挤在闻一舟大腿间,闻一舟不得不用膝盖夹住他的腰,手扶着他肩膀以保持平衡。
他发现蔺逾岸为自己发疯样子时常让他战栗,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但却又因此被深深取悦。
闻一舟伸手轻轻拽他后脑勺的头发:“别啃了……”
屋里没来得及开灯,但窗帘也没拉上,城市和小区的灯光朦胧别致,透过纱帘泛着暧昧的霓虹。微风一扫,光斑散落一地。
两人的身体毫无嫌隙地贴合着,心跳的鼓动杂乱不堪,闻一舟神志不清,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吞噬了。
“你说你爱我,是吗?”蔺逾岸哑着嗓子问。
闻一舟不自在地别过眼神,庆幸室内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蔺逾岸亲亲他的锁骨,“满意得不得了。”
闻一舟半是埋怨半是撒娇:“你好粘人。”
“也没关系吧?”蔺逾岸的字句间拖着水光粼粼尾音,揉碎在亲吻中,“我就算粘人也好,烦人也好,唠里唠叨罗里吧嗦都没关系,因为你爱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