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猥琐大叔的言论。”蔺逾岸乐不可支,“到了。”
两人爬上三楼,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竟然隐藏了一个墨西哥餐厅,而且居然已经坐满了人,两人一时之间甚至没有桌子,只能坐在吧台处。
小店面积不算大,却相当热闹,薄荷绿的墙裙搭配明黄色的窗框,一派海湾风的氛围。蓝白相间的桌椅上坐满了喜笑颜开的年轻男女,店中间围了一圈开放式的厨房,一群人在背后忙忙碌碌、热火朝天。
蔺逾岸先点了两杯玛格丽特,闻一舟看着菜单,又伸出脑袋去看别人桌上的食物,觉得每一样都很好吃。
很快,一个中美洲长相的中年女人走过来招呼他们,问:“需要推荐吗?”
蔺逾岸点点头说好。
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好像一个相熟的朋友,英文带一点口音,但吐字很清晰:“鸡肉卷饼和牛肉芝士烤薄饼最受欢迎,虾肉taco也很不错,就是这个。”她指着刚被端上餐盘的一份说。
闻一舟朝旁边桌上的甜品抬了抬下巴:“那个是什么?”
“椰蓉冰淇淋布丁。”女人说,“分量挺大的,建议你们两人要一份就好。”
闻一舟点点头。
女人又说:“你们先点正餐,等会儿有位置我帮你留着换过去。吃得差不多了再找我要冰淇淋。”
“好,谢谢。”闻一舟说。
蔺逾岸环顾一圈,感叹道:“好可爱啊这个地方,像那种中南美洲的家庭餐厅。”
“你去过吗?南美。”闻一舟问。
“嗯,”蔺逾岸说,“中美洲去了墨西哥一次,南美只去过危地马拉。我记得那次去危地马拉爬山,一边爬,旁边的火山一边喷发。”
闻一舟微微张大嘴。
“那次是真的‘爬’山,大早上就出发,一共走了八个多小时。爬上去之后,上面是一块平地,已经有好多人在那边扎营、喝酒,我们导游默默从登山背包里掏出了一整瓶红酒。”
“啊?”闻一舟匪夷所思,“然后隔壁火山就继续喷着。”
“对,一股子硫磺还是什么的味道。来自天南地北的人就坐在山顶,喝酒唱歌。”蔺逾岸笑起来,“怎么样,爬山是不是很有意思?”
闻一舟无语地看着他,又环顾了一圈说:“不过这里气氛真好,你之前来过吗?”
“没有,”蔺逾岸说,“看别人推荐过,一直想试试来着。”
闻一舟明白了——与其说今天是找到了尝试的机会,更不如说是终于逮着了一个想要一起来尝试的人。
不多时,两人被换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低头可以看见路灯刚刚亮起的小街。天幕已经变成靛蓝色,路面映照着暖光,楼下高档餐厅的户外区也亮起了灯串。
闻一舟抬起头,发现蔺逾岸举起手机对着自己。
“干嘛?”
“当桌面。”
闻一舟忙道:“你可别,土死了。”
“不要。”蔺逾岸把手机收起来了。
“给我看一眼。”闻一舟伸出手。
蔺逾岸狐疑地看着他:“那你不准删。”
“知道了。”闻一舟接过手机——拍得不错,光线和背景都很完美。蔺逾岸收回手机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屏幕,界面退回到了相册缩略图界面,闻一舟晃眼间看到了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自己的脸。
“喂。”闻一舟黑着脸,“还有多少?”
“没了没了!”蔺逾岸把手机瞬间藏下桌子,“快,吃的来了。”
与此同时,食物也被端上了桌——鸡肉卷分量看起来非常大,被切成了两份,饼皮香脆,横切面能看见内里满满的鸡肉粒、牛油果和芝士。炖牛肉烤薄饼里也塞满了牛肉和拉丝的芝士,还配了三种酱料——除了普通的salsa酱和白酱,还有一个略带辣味的绿酱。
一口咬下去之后,闻一舟顿时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蔺逾岸笑起来:“好吃吗?”
“好吃!”闻一舟不吝夸奖,问:“你说他家做外卖吗?”
蔺逾岸失笑:“送过去就不好吃了!想吃下次咱们再来。”
酒足饭饱的闻一舟迅速开始犯困,蔺逾岸面露担忧:“能行吗?你会不会等下看电影的时候又睡着。”
“怎么说话呢,”闻一舟抗议道,“什么叫又,等等,我先看看今晚放什么片子。”
“没买票吗?”蔺逾岸好奇道。
“没有,只定了位置,”闻一舟说,“一个朋友开的露天电影小酒馆,是真的很小,一次同时只能塞几个人,老板放什么观众就看什么。”
蔺逾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闻一舟在前头领路,进了话剧中心对面的一个小区,这里全是矮小的老房子,因为地理位置优越又不怕扰民,大多一楼都被租成了工作室。其中一间的院门上挂着一块不算显眼的招牌:Horizon。
闻一舟推门进去,眼前是一间低矮的小楼,面前一块五十平不到的小院子,铺满深灰色的小石头,踩上去松软又好听。院中郁郁葱葱、绿植错落有致,挂着晶莹闪烁的太阳能小灯。墙角立着一块巨大的投影幕布,前方摆着几张露营躺椅和一个装满冰镇啤酒饮料的小推车,应该就是所谓的“观影区”了。背后是一个三人棉布帐篷,铺着防潮垫和摩洛哥风情的地毯,整个空间舒适又惬意。
蔺逾岸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电影院”,好奇地四处打量。屋里走出来一个围着白色围裙的年轻男生,应该是工作人员,他朝两人核查了预约,交代了一些事宜,示意他们随便选座。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六七个人,把小院儿的位置就这样填满了。
“老板今天不在,”闻一舟解释,“露营去了。”
今天放映的是《消失的爱人》,蔺逾岸此前只听说过片名,不了解内容,还以为是什么凄美浪漫的爱情剧。他起初看得津津有味,而后眉头紧皱,再后大惊失色,最后魂不守舍、头重脚轻地从店里走出来。
一边走,他嘴里还喃喃自语:“好可怕。”
闻一舟倒是没受到什么精神污染:“把他踹了不好吗,那个老公又废物还出轨,愣要捆绑一辈子是图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