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还在持续,又发了会儿呆,向霖按住右下腹祈祷:就算要发作,也要等明天下了飞机再疼。
可能临时祈祷没能被诸神接收,疼痛依旧越来越明显,痛到后来,向霖干脆爬起来窝成了团。
之前还又是电话又是短信的蒋祸害,这会儿彻底没了声音,不过也是,这时候估计国内都睡觉了,谁还能守着手机打电话发短信?盯着空空的未读信箱几秒钟,向霖调出蒋铭宇的最后一条短信,慢吞吞回复。
你说内战明天开始?具体什么时候?
打了两行字后,向霖想了一会儿,又把字一个个删掉。
“肯定睡晕了,再好奇也不能跟祸害聊啊。”叹口气,向霖把手机揣回口袋。
第二天天还没亮,魏南就爬起来。看着窝坐在另一张床上的向霖,魏南愣了愣:“霖子,你几点起的?”
“2点还是3点的?”向霖打了个哈欠,手还是没从肚子上挪开。
这会儿时间还早,但向霖醒了之后一直睡不着。魏南心情不好,也没什么心思再睡,俩人干脆收拾东西退了房。
“这么早、去机场?”陈叔看见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快回去,乱了,要乱了。”
向霖道了谢,塞给陈叔500卢比小费。
看见这个面值,陈叔愣了愣,叫住向霖:“你等等,我给你们,找车。”
说是找车,其实并不是打出租。据陈叔说,昨天起出租车就少了,他是卖了人情,请酒店另一位下夜班员工把向霖载去机场。
短短的路途上,向霖看到五六波乱跑的人群,越看到后来向霖心里越往下沉。到机场后,他赶紧拉着魏南办安检,机场里广播一遍遍播着:某某到某某的航班延迟、某某到某某的航班取消。
“霖子?这?怎么听着心惊胆战的?”魏南英语不好,但还是能听懂延迟或取消。
“我们航班能飞就行。”向霖看眼时间,距离航班起飞还有4个小时——这4个小时,是在前班航班准点的基础上。
刚刚向霖已经找工作人员确认过,国内航班昨晚按时起飞了。起飞了就是好事,只要飞机抵达斯里兰卡,哪怕真遇上战乱,国内那边航空公司也会想办法把飞机弄回去。
带着这种忐忑心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飞机场外面渐渐骚乱起来。向霖和魏南对视一眼,赶紧朝着人少的角落躲。期间庄英和向洪波打来电话,向霖没敢说这边的情形,只是表示已经等在机场。
“小蒋说飞机要飞九个小时。”庄英看看时间,“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能降落了,你们就等在机场。”
“我知道,妈你放心吧。”向霖拍着胸脯保证完,急匆匆挂了电话。机场外除了骚乱,已经传过来几波尖叫声,向霖担心再晚挂一会儿,就能被老爸老妈听见异常。
他们躲的地方,是个比较隐蔽的登机口,几排座位除了他们俩,就只还有一个本地人。那人看见他们,只是拨了拨自己的卷毛,就把眼睛挪开了。
三个人沉默地又坐了一会儿,向霖弯腰捂住肚子。
“霖子?”魏南赶紧把向霖背上的包卸下来,“我艹?阑尾炎犯了?”
向霖摆摆手,尽可能维持语调平稳:“飞机还有多久降落?”
“还有大半个小时。”魏南看着向霖脸色,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你这行不行啊?不会跟那次一样吧?”
魏南说的那次,肯定就是学文村的那次。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吃的太差,提到那次,向霖第一反应不是蒋祸害也不是吴红,而是不锈钢保温饭盒里的那份粥。
按了按下腹,向霖手往上挪了挪,又按住胃。忍着饥饿和疼痛,向霖又挨了半个小时,终于听见机场广播,说是国内某某次航班即将抵达。
“终于到了。”魏南激动地站起来。
“对,终于到了。”向霖伸手把他拽回座位,“要先等着下飞机,还要清理机仓,没那么快让登机。”
“也是。”魏南挠挠头,又抱着两个包坐下。
又过了十几分钟,登机口里面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往外走。斯里兰卡抵达和出发在同一层,昨天向霖和魏南到的时候,也是从这个登机口走出来。只不过两者中间隔着警戒线,不能随意翻出来。
看着小撮小撮抵达人群,魏南搓搓手,再次站起来:“有人下飞机就快了。”
向霖也跟着站起来,脚还没站稳,他突兀的听见一串砰砰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哪怕隔着大半个机场和玻璃窗,向霖依旧脑子嗡的一声,身体不由自主般往下坠。
“霖子?我艹?霖子!”魏南扔了包就来扶人。
向霖勉强半睁开眼睛,一句我没事还没说出口,他忽然看见登机口警戒线后面蹿出来个高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