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向霖出现了。
蒋铭宇突然间开始慌乱。
毫无准备情况下,阴暗的秘密将要大白天下,向霖会知道他的过往、知道他父亲的所作所为,甚至,他可能会将这一切与两个人联系起来。
看,他父亲抛妻弃子,所以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就像蒋晓华生前经常骂的那样:你父亲是个混蛋,你以后也是。你们姓简的都不配拥得到爱,你们就应该还债到死。
在向霖试图动手前,这种慌乱达到顶点。
不能让两个人打起来,不能让简苏说出秘密,这是蒋铭宇唯一的想法。
然后,枪声响了。
无数次回忆当时场景,蒋铭宇只能记起向霖脸上的血珠。鲜红而妖冶,好似绽放的红梅。
之后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遗忘了,还是封存进了记忆深处?
斯里兰卡的枪声下,蒋铭宇终于明白了。
不是失忆,不是潜意识遗忘,甚至不是不敢面对。
因为那确实是最后的画面。
枪响后,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向霖,静静地盯着他脸上血珠。
没有哭、没有喊、也没有动。
可能是简苏在尖叫,可能是好心人过来帮忙,也可能是警察来维护秩序。蒋铭宇余光扫过乱糟糟的人群,手臂越扣越紧。
只不过是失去了阳光。
只不过有点冷。
睡一会儿就好,只要睡一会儿就好。
再睁开眼,便是一世。
发现重生时,蒋铭宇是愤怒的。发现向霖的转变后,这种愤怒越发强烈。
拥有相同样貌和身份,却不再有相同的记忆。这样的两个人,到底算不算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同一个人,自己为什么会把目光投过去,又为什么要试探着接近?
甚至,这算不算对过往的背叛?不管是那些债,还是那些记忆,或者是一起走过的路,住过的地方。
是的,只有记忆和债,没有心动和喜欢,蒋铭宇想。
既然没有心动和喜欢,既然记忆都已不再,那便应该离开。何况两人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阳光也已经决定抽离。
滚出我的世界。
而,何谓出?
如果没有进,又怎么会有出?
早在不知不觉间,他便已经进来了。
猜到向霖也是重生时,蒋铭宇是开心的。那些经营了许久的债终于再次成立,那些纠缠的过往终于不只是一个人的记忆,而那些阳光下的日子,也终于可以回来了。
然而,阳光依旧灼热,却不愿再照耀地狱分毫。
寒夜之中,对阳光的眷恋越发强烈,强烈到哪怕即将沦陷、哪怕被阳光所厌恶,也忍不住一次次试探。
再后来,蒋铭宇终于意识到:泥潭只能自己蹚出来。
而蹚的途径,不是债、不是纠缠、也不是贪婪和执念。
是爱。
我爱你,所以我可以克服恐惧与焦灼;
我爱你,所以我必须救赎我自己;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我的感情,我的心,乃至我的生命。
还好,阳光终究闪耀。
还好,你终究没彻底将我舍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蒋祸害:欠老婆债不还、欠老婆债继续不还,欠债越来越多,我就能一直赖在老婆身边。
蒋祸害:什么?你说我爱他?不是、没有、别瞎说。我爱他他不爱我怎么办?他让我走开怎么办?我才没爱他,我就是欠了他的债。欠债还债天经地义,就算拿打狗棒也别想把我赶走。
蒋祸害:你问简苏是谁?这是你该问的吗?老婆问了我都没告诉他。
蒋祸害:你问我为什么不说?说了老婆可能会从基因角度怀疑我人品,我才不要说。
蒋祸害:你还要问我和老婆每天在家怎么做的?做几次?那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好好说...
向霖:祸害,闭嘴!
感谢小可爱们!鞠躬!期待着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