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第七书>恐怖>多血质和抑郁质> 第19章

第19章(1 / 2)

“不想读啊。”

“你期中还曾声称过要好好学习。”

这次,他闷头写了会,才说:“哦,因为,感觉又被当成关系户了。”他说,“学和不学没什么区别,都进最好的班,总有老师会把机会交给你,有意思吗?到处做安排,路都铺好,强制你走。不学,那个人还能不得偿所愿,不是挺好的。”

魏丞禹上一次提到自己的爸爸,也是用的“那个人”去替代,好像很不齿用有血缘关系的称呼。

“哦……”我问,“你很讨厌你爸吗?”

他说:“很烦啊,他和他爹两个人,自以为了不起,一个以前在家打奶奶,一个人在外从来不顾家……”他越说越激动,我赶紧拍他大腿示意他冷静。

他说:“我读这个学校他们也不满意,一开始还限制我消费。”

“怪不得你要问我借钱。”我想起来了刚入学的时候,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被拗分了。

“嗯。”他有一种得胜的荣耀,好幼稚,“先花了,不得不给我吧,而且又不是我自己高消费,全是所谓的人情交往,他们自己最喜欢搞这个,凭什么不给我报销?”

“哦,以后你给王栋他们花吧,我有钱。”我说,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他那里靠了靠,睡衣很薄,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导而来。

魏丞禹说:“我一视同仁,我散财童子。”

散财童子,能不能不要一视同仁,偏心我一点。我在心里胡乱地想。

他又说:“唉以后都不在一个班了,也花不到你们头上了。”

毕竟是坐着一动不动,空调又打得很冷,我抄了一半,扭过头打了个喷嚏。

魏丞禹放下笔试握住我的左手:“跟冰块一样,你别抄了,我谢谢你,快点去睡觉。”

大约是被黑暗的环境蛊惑,说话的距离比平时近很多,声音也小,营造出暧昧,我有了我们很亲密的错觉。我靠近他,大腿挨上他的大腿,宣称:“靠近一点就不冷了。”

他松开手,看了眼我手里的工程:“等这张抄完就去睡觉。”

我很心满意足地贴着他,说好的。鼻子嗅到外套上熟悉的香味,产生原始的悸动,想贪恋他温热的手心,想抱住他说“好喜欢你”,想在他的颈肩呼吸,但这种浮夸行径只能在我心中演绎。

我把卷子抄完以后,魏丞禹就把我撵上了铺,我盖好被子探下头看他,他就笑,站起来把我往里面推:“快点睡觉。”

我盖着被子觉得很有安全感,裹紧了以后劝说他:“你也快点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

他敷衍道:“马上睡了。”

我忍不住看他收拾床铺的纸张,看他因灯光明灭的侧脸,然后说:“你好好学习吧。”

魏丞禹离得远了一点,没有听清,又把脸靠过来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挨近了他,真诚地规劝,“你别老抄作业了,学一下吧。”

我没有说的是,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去作斗争吧,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你,站在台上主持时会让我感觉耀眼到有点遥不可及。成绩再好一点,不就会有很光明的未来。

魏丞禹错愕一瞬,然后笑着说:“我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回家太晚了,改着改着就凌晨了,今天还会有一章,国庆尽量日更,至少学农一定要结束。另外,想把简介再改改,翻来覆去不满意,总之大家过两天可能会看到不断变幻的船新版本。。唉,偶尔也会痛恨一下自己低下的文化水平。。

第27章 今日

第三天的早上,我们又在昨日拔草的田地上种了红豆。王栋肩上扛着锄头,笑得憨态可掬站在垄上,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淳朴。李丹和其他女生站在那里拎着水壶,他就在旁边说:“红豆生南国……”

李旭洋在我旁边拄着锄头:“春来发几枝。他到底在干嘛?”

我擦了把汗,看魏丞禹把豆子都洒到了田里,没有做声。等今天起来,觉得自己昨晚像喝醉了酒。可是魏丞禹好像对这样的肢体接触也没有什么反感,我开始侥幸想是不是能再放肆一点,像言葆庭教的那样。

中午天气开始阴沉,李旭洋午休时在宿舍里作法,说快点下雨。魏丞禹开始写他剩下的语文作文,坐在小板凳上靠着梯子,一副沉思的模样。

“《记一次挫折》,挫折什么呢?”他问,“绿萝儿,你写的啥?”

我说:“不告诉你。”

我写的是小时候和妈妈去公园,大家都在蹦床上又蹦又跳,唯独我忧愁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我怕蹦床会因为跳跃破洞,人就会掉下去。

蹦床外罩了层网,网外站着许多人往里看,我像动物园笼中的困兽,难堪又僵直地站着,接受人们的目光洗礼。

他们窃窃私语,都在小声说:“这个小男孩不行。”

然后我写,妈妈没有因此责怪我,而是站在网外陪着我,鼓励我勇于尝试。最后,我终于在蹦床上又蹦又跳,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从此以后,蹦床事件转换为一种精神,推动我尝试新的事物……

之所以要写这么远古的事情,无外乎我揣测了作文题目的意图,大约是要我讲遇到挫折如何调整心态,或者如何最终克服了挫折,于是整个人脱胎换骨到达全新的境界,这件事比较方便我进行改写。

事实上,那一天杨柳相依,春色浓丽,妈妈一时兴起带我去了家旁边的公园,我的心也跟着晴天飘浮快乐。公园中心有个很小的儿童乐园,乐园里有个蹦床,看着大家在上面蹦蹦跳跳,我眼馋地说我也要玩。

踏上去我就后悔了。透过蹦床的网可以看见地上的泥土和石子,脚不受控制陷了下去,交织的线细而疏,人像悬浮在空中。我不敢挪动身体,只能呆呆站在那里,目睹周围的小孩来回蹦跳从我眼前路过,感受地面像起伏的浪花。妈妈大概觉得很没有面子,把我抱下来以后斥责了一顿,既说我胆小,也说我浪费钱。

魏丞禹说:“那帮我想想,我遇到过什么挫折?”

我坐过去,看着文稿纸,标题是歪歪扭扭的《记一次挫折》,我也很好奇魏丞禹有没有过什么挫折。毕竟他好像是很善于奋起斗争的人,连自己亲爸都能斗来斗去的。

最后我开口:“那你编一编吧,比如纸桥大赛,你的纸桥一开始很差……然后经过指导……”我信口胡诌,“能站一排的人,拿了第一名。”

“哦对,我就借鉴隔壁班那个三角结构的纸桥,我正好当时还问过王雪滨怎么做的。”他说,“但我的黄金大桥也还行啊。不管了,先写了再说,还好高二开始就不用写记叙文了。”

“那个桥是王雪滨设计的?”我问。

“是啊。”魏丞禹一边写开头一边说,“太恐怖了,成绩也是年级第一,不知道为什么来这个学校……”

“真厉害。”我由衷钦佩,但也有一点羡慕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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