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前几年的生日一样,饭后服务生端上我准备好的蛋糕,我点蜡烛,岑姝兴奋地闭眼许愿。
因为她不相信说出来的愿望会不灵验,所以每次都要边许愿边把内容说出来:“希望早日成年独立,希望成绩越来越好,希望拉小提琴能开窍……”每次意外都很朴实。
“我今天画眼影了。”她许好愿睁开眼问我,“哥你刚刚看到了吗?好看吗?”可惜灯光昏暗,我压根没有注意到。
“好看,非常适合你。”我由衷地说。
吃好了饭,我把岑姝送到停车场,家里的司机已经在等她了。
临近道别,我把替她拎着的书包和纸袋递给她,岑姝一边把包背上,一边说:“哥。”
“那个,我也不知道你和爸爸妈妈为什么关系不好……”她用稚嫩的脸说极为成熟的话,“但我永远支持你,你和……魏哥哥好好的过啊。”
虽然我们是亲兄妹,但她或许因为受到更开放的教育,总是能直白真挚地袒露和表达自己的情感。
我笑着说:“我也永远支持你。”
她已经打开车门坐进去了,又忽然问:“那你今年准备过生日吗?”
过生日。我一愣,因为过去太多年,反而只清楚记得今天是岑姝的生日了。
“其实我每年都过生日。”我想了想说。
“啊?”点点震惊,“那你不喊我?!”
“我和你同一天生日,每年帮你过,就是在和你一起庆祝。”我又笑起来,替她关上车门。
到快11点,魏丞禹终于拧了钥匙开门,带了一脸倦意。睡觉时,他如往常一样把我勾了过去,按着我亲了两下,然后把脸抵在我肩膀的地方,闷声问:“妹妹喜欢那个礼物吗?”
“非常喜欢。”我说,“已经改口喊你嫂子了。”
他反应了三秒,随后果真如我预料中那样充满喜悦之情:“哈哈哈哈她真上道……”
我捏了捏他的耳垂,想问他怎么忘了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但又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折腾了,一天上完班已经很累了。其实过不过生日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于是我又亲了亲他,想明天可以去买个蛋糕。
到了第二天,醒时身旁竟罕见地已经空了。走出房门,灰色的小白与我点头问好——是吃过早饭,十分祥和的状态。桌上留下了一张带笔迹的纸条:
【宝宝,上午带小白去洗个澡,出门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谢谢。】
还挺客气。
我根据魏总的要求,于上午10点43分准时出门并电话告知,一小时后完成家养小狗以旧换新的任务。
刚洗完澡的小白一片崭新,毛发蓬松而柔软,还有股香波味,我甚至舍不得放它下地,直接抱着在路边等魏丞禹的车,一边偷偷亲它。
魏姓司机于11点50分抵达指定路口,我抱着小白上车,问:“回家?”他摇头,说先去吃个饭。
“那小白怎么办?”我又问,“放在车里不行吧。”他极为流畅地回答,说那家店可以带宠物。可见事先调查十分充分。
我觉得事有蹊跷,但找不到不和谐因素,直到车子开到目的地,是一家半露天餐厅的停车场。下车,走过略有些熟悉的陈设,服务员把我们领到角落的位置,说:“魏先生,那我们开始上菜了。”
经理模样的人把一道道的菜放到桌上,顺势介绍各种材料的产地。
我环顾四周,然后看魏丞禹,刚想问“我们是不是来过?”这才发现他今天头发喷过发胶,衣着甚是得体。
我闭上了嘴,佯装无知,开始心跳加速地品尝大脂金枪鱼、松露红烧肉。一是因为坐在对面的人比平常更为英俊,二是因为我又想到Lucy的调侃:“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合一些细节和感觉,我认为很有可能在这一刻。
吃最后一道手工酸奶布丁时,我十分谨慎,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吃出一枚戒指,但没有。
小白在我的脚边吃餐厅为它准备的小狗餐。我看着它思索,有些懊悔自己或许应该主动一点,这样魏丞禹就会在他的那份布丁里吃出一枚戒指了。
“happy birthday!”我还在想,服务生唱着生日歌推来了一个推车,上面放着一个蛋糕。
整个蛋糕做纯白色,平整光洁仿若雪面。雪地上,摆放了一只翻糖捏的企鹅,一只翻糖捏的斑马。
我抬起头笑:“这不是你捏的吧。”
“这次有经验了,请师傅直接捏的。”他爽快地承认,替我点了蜡烛。
周围的人都退去了,而我像十八岁那年一样,在十年后的今天许下一样的愿望。
服务生适时递来刀叉,我们把蛋糕分好。正要吃时,魏丞禹忽然道:“等等,我要有个礼物没给你。”
远处一位服务生拍了拍手,原本蹲在我脚边的小白登时如火箭蹿了出去。
我:?!
它咬住女孩子弯腰给它的东西,然后欢乐地掉头朝我们跑来。
魏丞禹把小白抱起来,接过它口中的那只红色盒子朝我展开,露出里面两枚挨在一起的铂金对戒。
“宝宝,生日快乐。”他问,“你愿意从今天开始,永久性成为小白的另一位饲养员吗?”
我攥住一张餐巾纸,把视线扭到别处,笑着小声抱怨:“吓我一跳。”还以为今天真的就是过生日了。
一人一狗都很开心地看着我,让我觉得除了点头说好没有别的选择。
我说好的,愿意,一边有些狼狈地流下眼泪。但其实我是很开心的。
我伸出手,魏丞禹替我套上正好的指环,然后我也替他套上。无名指被沉甸甸地勒住,像灵魂安放回该去的地方。
秋后是冬。过年时,我跟着魏丞禹去了他妈妈家。为了多多的上学问题,几年前他们就搬到了现在的住处。但如同上次一样,刘宇蓉热情地把我们迎进门:“哎呀,来了来了来了!”
我颇为紧张地跟在魏丞禹身后。不同于上次,这一次的身份不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