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番外一（下）
小星星和林郁恒对视一眼，小星星把手里的虾片递过去。
廖延鼻子一酸，以为是小星星也嫌弃他了，所以要把零食还给他。
结果，小星星说：“别哭了，给你吃一片。”他顿了顿，说，“就一片。”
林郁恒：“本来就是他的虾片，你整包都给他吧。”
小星星震惊：“是我的！”他指了指塑料袋里的零食，一数，任何东西都有三份，包括虾片。他分外认真地同哥哥讲道理：“我吃的就是我自己的那包。”
“那都是阿姨买的，就是小延的东西。”
“不是的，小延给我了呀……”
两兄弟争了起来，小星星说不过，眼泪夺眶而出，吓得廖延赶紧劝和。廖延把整袋零食都放到小星星怀里，摸了摸小星星的脑袋，明明同龄却很懂事地哄他：“都给你了。”
林郁恒不让：“你别惯着他！他最近护食护得太过分了。”
小星星“哇”的一声哭出来，揪着廖延的衣服不肯放，委屈地让廖延帮他。
廖延当然会帮他。
而林郁恒嘴上说着“无语”，心里头却对廖延护着小星星这个举动很是赞同。
在哄好小星星后，林郁恒拍拍廖延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你不带零食也可以过来玩啊，我们是朋友，一起玩就好了。”
林郁恒还说：“你也别难过了。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就是你。什么Alpha和Omega，什么男孩女孩的。谁规定我们必须要做什么啊？你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开心就好了。”
他们都才七岁，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但这一天，廖延耳朵微微痒，夏天的风吹得人燥热，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是他第一次交到朋友，理解他的朋友。
廖延就找话题，问他：“等你长大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林郁恒指了指小星星：“保护他。”
廖延不解：“这也算梦想吗？”
“怎么不算？”林郁恒思索着，小大人一样，再次指了指小星星，“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能养活他就行。”
廖延感叹：“你对他真好。”
林郁恒毫不掩饰地说：“当然，我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们得永远在一起。”他再次道，“我得保护他，不管发生任何。”
廖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是独生子，无法感同身受，他只觉得羡慕。
这间福利院不算很大，能玩的地方就那几个。
廖延身上带了点零花钱，提议出去逛逛。
林郁恒就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狗洞前：“最近院长不让我们出去玩。”他说，“想出去，只能钻狗洞。”
说着，他和小星星已经一前一后地钻出去了，动作堪称熟练。
小星星从洞口探出一个小脑袋，开心地招呼廖延：“快来呀。”
廖延怔了怔，没再多犹豫。
福利院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小镇子。
三个人一路你追我赶，终于到了镇子的集市。闹哄哄的人潮让小星星和廖延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只有林郁恒胆子最大，牵着两个人的手，往前走去。
廖延握着林郁恒的手，无比满足，好像自己也有了个哥哥。
经过小馄饨摊时，廖延买了三碗。
经过糖葫芦摊时，廖延买了三串。
经过雪糕摊时，林郁恒一把按住了他掏钱的手：“别买了，别浪费钱。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廖延看着不远处的池塘，想去那看看。这次他走得比较快，兄弟俩拿着糖葫芦跟在后面。
小星星舔完了糖葫芦外面那层冰糖，皱着眉头瞧林郁恒，糯着声音问：“哥哥，山楂太酸了，我可以丢掉吗？”
“不可以。”林郁恒接过，把小星星剩下的山楂都给吃了。
廖延转头问：“你不酸吗？”
林郁恒回答：“酸，我又不是傻子。”他说，“……浪费不好。”
林郁恒年纪不大，但因为没有父母，他懂事得很早。
分别的日子就在明天。
廖延异常舍不得他们。他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得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对双胞胎什么时候就会被收养。
他们只是夏天里的萍水相逢。
廖延想法早熟，会想很多，然而他身后那对兄弟却有些没心没肺地闲聊起来。
小星星：“哥哥，我们每天都能吃糖葫芦就好了。”
林郁恒：“你的牙会烂光。”
小星星：“才不会……”
小星星：“我们今天是不是花了小延好多钱？”
林郁恒：“嗯。”
小星星：“小延，谢谢你。”
林郁恒也说：“谢谢。”
廖延愣了愣，小步往前走去。
他想要的其实不是谢谢。他就是喜欢他们，想和他们一起玩，所以任何他可以有的东西，他都想分享给他们。
这不是施舍，不是怜悯。
廖延落寞地走在池塘边，一个人沉闷地伤心。一不小心，他脚一滑，跌进了池塘里。
池塘边缘的水不深，底下都有石板垫着。
可廖延胆子小，又从没在乡下这样玩耍过。他一时慌了神，拼命地挣扎，恐惧大过了所有。
他吞着池塘里的水，呼吸得很困难。水面被他的手臂打了一下又一下，泛起激烈的涟漪。
林郁恒是想也不想就脱了鞋子下池塘，费劲地把他推了上来。
“你白痴啊！水又不深！”
林郁恒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水只到他胸口。但廖延的动作差点把他打翻在水里，他忍不住骂了脏话，也关心着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大块头。
林郁恒跟着爬上岸：“你没事吧？”
廖延坐在岸上，仍旧吓得不行，他大哭起来。小星星赶忙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无助地望向哥哥。
“别哭了。”
林郁恒看着自己湿透的新衣服，拧了拧水，顾自穿上了鞋。
廖延哭得涨红了脸，停不下来。
当天，是林郁恒背着廖延回的福利院。
林郁恒虽然比廖延矮，但他力气不小。他费劲地走着路，廖延的眼泪都掉在他的肩膀上。
幸好衣服本来就是湿的，不然林郁恒肯定要嫌弃廖延。
“别哭了。”
“……呜。”
林郁恒无言以对。
就连哭包小星星都无奈地哄了廖延一路：“你就听哥哥的话，不要哭啦。你又没死掉，只是喝了点水。池塘里还有鱼，你就当喝鱼汤了吧。”
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让廖延难过。
谁想喝这种鱼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