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禹城皱眉,神色终于认真起来,“我怎么知道栾少承诺的是不是作数?”
“作数与否,庞先生也只有这一条路走,”语气里带着强势,栾峥仿佛有了最大的胜算,“刑堂吞了曹家的生意,未必就能对我们栾家也如法炮制,还有,恶事做得多了难有善终,先生还是尽早找个全身而退的办法好一些。”
庞禹城眸光闪动,几秒钟之后又咧嘴笑了,“果然还是岁月催人老,你们年轻人啊,是该到了大展拳脚的时候。”
“奉承话晚辈这两年听够了,只想得到先生肯定的答复。”栾峥直视着对方的眼,显然没有推敲其中深意的念头。
“那就让刑堂这边也费些心思,有了消息再通知栾少爷可好?”眸子里带着阴霾,庞禹城却还是表现出长辈的气度。
“最迟三天,相信刑堂有这样的本领,”栾峥整理一丝不乱的西装,迈步向外走之前又转回头来,“还有一个事实庞先生要记得,栾峥眼下,已经是栾家名正言顺的主人了。”
庞禹城挑眉,等人走出视线才冷笑了一声:“呵,果然是初生牛犊啊……”
另外一扇虚掩的房门打开,栾恋娉娉婷婷从里面走出来,跪伏在男人脚下的一刻,脸上就带出讨好一样的笑容,“先生不要和他置气,弟弟不听话,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应该管教……”
“你还有这份本事?”庞禹城勾唇,伸手抬起女人的下颚,“不是敌不过他才来找我庇护,落魄的凤凰而已!”
栾恋涨红了脸,眼底都涌上泪光,“栾峥对付我就是对付先生……无论如何,刑堂也不该这样丢了脸面……”
“刑堂和你有什么关联?”庞禹城收紧手指,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还是说,今时今日的你还能对我有什么贡献?”
泪水掉落下去,女人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起来,“栾恋追随先生多年……没有功劳,苦劳也是有的,您就算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也该顾念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一次……”
庞禹城终于皱起眉头,眸底都带了凶狠,“所以栾恋,你是在埋怨我?”
“栾恋不敢!”栾恋摇头,用手指去揪紧男人膝头的布料,“栾恋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跟随了先生!”
“你知道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庞禹城冷笑,显然没有被对方打动。
“可是这么多年来……栾恋从来就没有违背过您的意愿,”女人把头也依靠上去,仿佛对方就是她溺亡之前最后的那一根浮木,“栾家少了我,对于先生来说就多添了麻烦,哪怕是为了利益,先生也不该轻易就放弃我这样一枚棋子!”
庞禹城终于像是满意了,施舍一样去抚摸女人的发顶,“这的确是我还留着你的原因,栾恋,你最大的优点是你的自知之明!”
“谢谢先生!”
女人从善如流,满怀了感激一样,破涕为笑的一刻,那双眸子里却满是阴鸷。
所以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就只祈求来这么一点点?
手指抚上自己的小腹,栾恋闭眼,唇畔的笑容都显得恶毒起来。
终究是什么都没能得到呢……那么就这样认命了是么?
绝不!!
女人启唇,无声吐出两个字来。
封池面对着递到嘴边的调羹,依旧是拒绝的态度,别开脸去的一刻,连眸色都是冷淡的。
曹焰也不勉强,把手里的粥碗放回桌面,然后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走。”
“去哪儿?”
封池怔愣,然后直视对方的眼眸,“曹焰,你十年之后重新踏上这块土地……就只是要带我走?”
“不然呢?”曹焰反问,薄唇勾起就漾出最温和的弧度,“我还肯回来,就是为了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封池蹙眉,挥开男人的手指又一次别开脸,“原来你们曹家的血债,对于你来讲都不算重要!”
“是罪有应得,”男人不以为意,轻轻松松就下了定论,“而我,只为了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而存在。”
抿唇之后,封池冷笑:“曹焰……你是一个疯子……”
男人微怔,之后唇畔的笑容扩大开来——
“是啊封池,所以你不要试图反抗……那样的话,我一定会疯掉的……”
封池只能再一次闭眼,眼睫微微颤着、缓缓聚上水汽……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要怎样完成?
所有的事态……早就已经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曹焰在迈出车门的一刻又转回身来,然后牵了那个人的手腕把人带出车子,下一秒就继续将人揽在怀里,用身体为他抵挡住夜风的侵袭。
手指收紧了之后,封池攥着男人的衣襟,依偎在对方胸口被动地迈动脚步,却对于鼻端充斥的浑厚味道已经是带了几分习惯一样。
男人似乎很满意,低头来亲吻发顶的一刻又开口低声承诺:“封池,我带你去一个能忘记所有悲伤和痛苦的地方,那里只有你和我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