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对于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于是自然而然开口去向对方寻求意见,“若是觉得哪里不好,我们两个再改一改。”
“天啊!简直就和新的一模一样!”怜哥儿惊呼出声,整张小脸都乐开了花,一面把怀里的梨子一股脑塞进对方怀里、一面忙不迟疑地夸赞道:“桑梨!你的手艺比王府里的绣娘还要好呢!”
“这么好的绣技怎么不早早让总管知道?做个粗使奴婢实在是可惜!换个活计工钱还能多上许多呢!”少年又想到什么急忙提议,打心底里为对方考量的模样。
桑梨怔住,唇畔的那抹笑纹也随着隐了下去,“我也不是急需要银钱……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挺好了。”
“你……你撒谎!”怜哥儿急了,手指上下比划着生怕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你身上这衣裳都是我拿了哥哥的旧衣给你!还有你头上那两根筷子,你真当是真金白银不成?!”
桑梨眸光闪动,然后习惯了一样半垂下去,“确是撒了谎,可是我觉得还是眼下的日子更适合我。”
怜哥儿恨铁不成钢,撸胳膊挽袖地就想要上前‘教训’!
怎么就有这么笨的人?脑袋当真是榆木做的?!
而窗外的男人已经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长臂一伸推开房门、人就跨了进去——
“脱掉。”
楚寒渊张口就是命令,声线都低沉可怖,“立刻给我脱掉它!”
居然穿着其他男人的旧衫!真当本王不存在是么!
桑梨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已经心惊,手指抽搐了之后,怀里那几颗梨子也一同掉落下去!
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出现,甚至提出了如此无理的要求?
可是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才能真的反抗他的意志……
额上沁出冷汗,桑梨无助一样去握紧手指,任凭锐利的绣花针整个扎进掌心里去……
脚下滚过来某个东西,楚寒渊低头看了一眼就把剑眉紧紧皱起。
还泛着青的果子,被磕碰了之后伤痕累累,雪白的果肉都沾染上地面的尘土,汁水溢出来的一刻、更像是眼泪……
咬牙之后,楚寒渊再次抬眸去看对面那道人影。
对方整张脸都苍白着,被另外那个少年拉扯了一把才懂得做出反应,跪地之后像是臣服……实则却都是惧怕和抵触!
该死的桑梨!我何至于让你惊惧到如此地步!
楚寒渊心生出更多的暴虐,又向着他迈进一步。
跪着的人明显震颤,然后更紧地去握撑在地上的手掌,指缝间都是猩红的颜色!
瞳孔都收缩了一瞬,楚寒渊立刻捉了那纤细的腕子,然后强迫他摊开手掌、把里面那根针拔掉之后丢出去。
血线沿着皓腕蜿蜒而下,而桑梨却像是无暇顾及到疼痛,除了对上男人的眼之外、本能一样用另一只手去握紧衣襟……
清澈的瞳眸里映出自己的倒影,除此之外,全然都是无措和惊惧。
楚寒渊更用力地咬紧牙根,才能将将遏制住心口处剧烈的痛而不让自己嘶吼出声来。
犹如整颗心都被刨开,一刀一刀凌迟了之后又放在炼狱里灼烧……
而让自己有了这种感受的人……却是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楚寒渊闭上眸,用力吸气之后颓然一样松开手。
所以该死的桑梨……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桑梨被松开腕子就急忙垂头躲避,生怕男人会改变主意一样向后蜷缩了一下,无声喘息了之后紧紧闭上眸,冷汗几乎就要把单薄的衣衫都全部浸透……
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又招惹到这个男人,但是他的怒气……自己同样没有办法抵御……
桑梨已经顾不得自嘲,满心都是无助、隐隐还多了些悲苦。
只是不想去走原主的老路,对于自己来说,依旧是强求了么……
楚寒渊能清楚嗅到这种清冷至极的味道。
用不着任何词汇来修饰,从最初的时候就蛊惑了自己,却又已经像是熟悉到了极致,越是沉迷,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越是强烈……仿佛追寻了几生几世,却没有一次得到善缘……
后退了一步,楚寒渊摇头低笑,然后越过地上那个人径自向外走。
既然是注定得不到的就应该选择放手……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