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启禀王爷,您手里这本是记录京郊庄子和田地收支的总账,包括产出米肉禽蛋数量、收缴佃银多少都是记得清清楚楚,一丝都不敢马虎的……”账房先生忙就禀报,十分有眼力价一样。
楚寒渊随手丢到一边,从另外一摞上又拿起一本。
“这是府里每月炭火柴薪和冰块消耗的账目……因为季节不同,所以数字上会多些变化……”
男人皱眉,放下之后又抓起一本。
“这是库房目录,里面贵重物品和以往各处送来的礼物都做了详细的标注,金银玉器、古玩字画、屏风摆件等等都分类存放好了,平日里更是有专门的仆役负责善护……”
楚寒渊眼角抽搐,丢开之后冷声问道:“究竟是还有多少种?”
“收支用度、日常消耗、修缮采买……林林总总不下十余,不知道王爷您……”账房先生敬业,掰着手指头细数。
“就没有专门记录府里下人的?”
男人绷着脸,咬字都重了起来。
“有,有!”账房先生走上去,从其中一摞里抽出几本,“这些都是!府里下人祖籍何处、哪年入府、年龄几何都归了档,包括月银、赏罚、四季的衣裳鞋袜等等也都统统记着呢……”
男人坐回椅子上,重新持起茶盏,“拿最新记的一本。”
好家伙!您老人家直说得了!
总管擦汗,从账房先生手里接过账册毕恭毕敬地双手递上前去。
“这是府里这个月最新的账目,只是还没到发月钱的时候……新来的人,眼下也还没有什么赏罚的记录……”
所以您大费周章地找了……不也是白找么?
楚寒渊用茶润了唇之后将茶盏放下,仿佛压根就没有听明白对方的暗示一样把账册接了过来。
果然在翻到最末尾一页的时候看到想要看到的名字,楚寒渊用手指摩挲了之后抬起头来,“一两三钱?”
“末等的杂役月钱最低……而且咱们王府已经是比有些官宦人家高了。”总管有些为难却还是把实话讲了出来。
是您一口定了人家身份,我们还敢偷偷改了不成?
男人再次皱眉,甚至是嗤笑了一声:“粗布葛衫两件、千层底麻鞋一双,除此之外……连被褥亵衣都没有?”
“以往都是签了卖身契之后拿银钱自己筹备些日常用品……府里也一向没有定过规矩……”
总管老老实实交代,然后偷偷去看主子脸色。
何况您当时一副恨不能把人掐死的模样,谁敢优待啊喂?!
楚寒渊黑沉着脸,连薄唇都抿成一条直线。
所以那个人穿了别人的旧衣,归根结底也都是自己的错?
“王爷这一早上的,是在折腾些什么呢?”
苏滢在这个时候迈进门槛,笑盈盈地打趣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该误了早朝的时辰呢!”
而男人依旧皱眉,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里。
苏滢眸光闪动,笑着把脸朝向总管那里,“祭月节也快到了,是该给府上的下人们额外赏些酒钱,这两日就照着惯例按等级发下去吧!”
总管没敢应下,又一次偷偷去瞄‘正主子’的脸色。
按照等级分派,落进那个人手里的不还是最少?
“均分,无论年龄等级、王府里的奴仆都拿一样数目,”楚寒渊张口就来,想也没想又添了一句:“衣衫鞋袜、寝被卧褥也都新制两套,薄厚的都要。”
“是!”总管这次有了眼色,暗搓搓攥了手指又建议了一下:“那个……天气日渐冷了,炭火膳食那些……是不是也要改善改善?”
“嗯。”男人眸光微闪,用鼻音哼出一个字来。
“老奴这就着手去办!”
总管俯身行礼,然后招呼两个账房先生搬着账册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搭理户部侍郎家的贵千金一下。
苏滢唇畔的笑容僵硬着,轻轻吸气之后重新绽开,“殿下体恤奴才是他们的福气,这一次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偷着乐了!”
楚寒渊掸了袍角起身,越过苏滢身旁的时候才丢下一句——
“这件萝裙不适合你,下次别再穿了。”
苏滢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等男人走远之后恨恨地跺脚,“来人啊!把这件该死的裙子扯烂、一把火烧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