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一字排开具是陶盆,每个人都被恭王世子命令洁面、洗去脸上所有铅华之后以最真实的面目见人。
眸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去,邵瑜倾越是细看面色越冷,最后更是不耐烦一样挥动袖子将人都赶了出去。
竟是没有一个能够入眼!无论相貌如何,偏偏都没有一双能够撩动心弦的眸子!
抿唇之后,邵瑜倾抬脚就向外走,这样的地方更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一样。
所以究竟是哪里出了偏差,竟然让那个男人捷足先登了去?明明该是自己与之关联更深才对!
邵瑜倾想着,手里的折扇就捏得更紧,大步向某个方向而去的时刻心头也只剩下一个执念——
都还没有问过他本人的意愿!所以休想让自己就这样罢手!
桑梨被人揪扯着发丝从床榻上丢向地面的一刻才清醒过来,趴伏在地上向上望过去,入目的猩红眸色都让他怔愣了一瞬。
苏滢命令人将对方揪下地来都还不解气,看见他脖颈间玫红的印记更是连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呵!下贱的妓子也敢爬主子的床?你这个狗胆包天、不得好死的奴才!”
桑梨抿唇,垂下眸子之后把微微散乱开的衣襟聚拢了紧紧抓在手心里。
“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治不了你!”苏滢叫嚷,完全没了官家大小姐的样子,“现在就给本小姐滚出王府去!”
不自觉地摇头,桑梨刚刚张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怎么?你觉得你这样的货色还能够留在这翊王府里?”
苏滢嗤笑了之后才又开口,满满都是嘲讽的意味:“还是你以为爬了主子的床就万事大吉?仗着王爷多看了你两眼就妄想着有了资本?”
桑梨咬唇,把想说的话又吞回腹中去。
并不是想要‘赖’在这里,而是那个人始终不允许……
“以你这样的出身,即便是留着做个奴婢都已经是落了王爷的脸面,倘若给你个身份任由你为王爷生儿育女、岂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要来耻笑!”
桑梨被其中某个字眼震慑了心神,睁大眸子之后用手指去触摸自己的腹部——
原主一次之后就有了身孕……那么这具身体里,会不会也已经孕育了生命?!
冷汗染湿了额发之后,桑梨只能闭眼,任凭着脸色一再苍白下去。
不可以……怎么可以允许那样的事态再发生一次……
“所以你还是想想清楚!继续留着除了会给翊王殿下带来无尽的麻烦之外没有一点好处,”苏滢继续语言攻击的时候,也没忘了抬高自己的身份,“而我是侍郎家的嫡女,翊王殿下姨母的亲生女儿!整个青嵗谁不知道,我是一定会嫁进王府里来的!”
“所以你趁早死了那份心,表哥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选择你!”
“渊儿这就做了决断,都不再考虑一下了么?”
御书房里,皇帝正端了茶盏,靠近唇边之前又蹙着眉问了一句。
楚寒渊单膝跪在金砖之上,拱手行礼之后抬眸,里面都是笃定的颜色,“臣意已决,望圣上成全!”
“立个侧妃也就罢了,真要选做嫡妻?”帝王叹气,用了商量的口吻:“朕一直忧心你这些年来身旁没个知心人,还以为多年征战落下了隐疾,只是你这惊吓大过惊喜、总要朕和朝中大臣多些时日接受才好啊!”
“娶妻的是臣一人,其他人能不能接受有什么关系?”
男人依旧跪着,只是语气里多了抹不容质疑,“圣上若是觉得臣此举丢了皇家颜面,就此捋了爵位免了官职、发配到关外驻守边防,此生不复入京也就是了。”
“混账小子!说得什么胡话!”皇帝拍案,君臣之礼都弃了,“倘若削了你的爵位,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九泉之下楚门忠烈?”
“你呀你呀!这脾气是像极了你那虎爹!”从龙案后走出来,帝王伸手就去敲男人额头,很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不就是商量一下,也没说不准你娶他!”
“寒渊此生非他一人不娶,”男人依旧执拗,寸步不让的境界,“还望叔父成全!”
皇帝怔愣,几息之后摇头妥协了,“本就是我亏欠了你们楚家,倘若没有楚氏一族誓死守卫、这青嵗哪有如今的太平盛世……罢了罢了,就随你去吧!”
“臣叩谢圣恩!”
男人一点不墨迹,撩了袍角起身之后就急着向外走。
啥?!这就算谢过了?
皇帝不干了,抬手又召唤一句:“等等!”
“圣上可还有要事?”楚寒渊蹙眉,足尖都还冲着槛门的方向。
“瞧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皇帝咂嘴,略带了一抹嫌弃,“虽然随了你的心愿,不过话还要先讲清楚:既然叫了朕一声叔父,待你有了嫡子爱女,定要第一时间带来给叔公瞧瞧!莫要如同另外那个一样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