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恍惚,问什么答什么。
“好,现在不问。”席矜说。
还不到时间,没关系,他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问。
席矜捞起自己仍在一边的外套,在兜里拿出他原本没打算用的东西。
(审核,这是美容院按摩似的,精油揉开纹身淤痕QAQ)
甘冽的精油香弥漫开来。
片刻后,纪知声的身体悄然紧绷。
……
……
阿软:QAQ。
#猫猫流泪jpg.#
它躲在床底下,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跑进主人的房间。
整只猫都蔫了吧唧,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席副队准备很充分,这是原本就打算用在我身上的,还是……”
纪知声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生生被截断,他瞳孔微缩,略微失神,汗涔涔的手指死死抓住皱巴巴的衣角。
“纪教授,放松。”
席矜灼热的余息落在纪知声眼睫上。
银色的眼镜框依旧歪歪斜斜的架在纪知声鼻梁上,他手被手铐铐住,多次想让席矜帮他把眼镜摘下来。
但是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非但没摘,还帮他扶好,然后再撞歪,再扶好……依次循环。
血一点点变热,酒精逐渐在体内散开,纪知声慢慢感到疲倦,大脑隐隐昏沉,偏偏席矜一直在折腾他,也不停歇的一直问他各种问题。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多话。
“今天为什么去飙车?”
耳鬓厮磨,恍若情人低喃,席矜停下来,轻轻吻了吻纪知声的耳朵,也不知是惩罚还是折磨。
“……”
“因为……怕变成疯子……”
纪知声低喘一声,眼镜片上蒙上一层水雾。
“席副队……”
这是刚才在浴室里,纪知声跟他说的话。席矜忍的青筋凸起,隐约察觉到点东西,他没有顺着纪知声的意思动作,只亲了亲他的额头,心疼的低声问:“为什么会变成疯子?”
“因为……”
因为他情绪堆积到极点了。
之前玫瑰吻案件刚结束,他被救出来那段时间,控制情绪的药接连吃了一个月,他意识到药物依赖性太强,就主动断了。
后来就是他首次情绪崩溃,那次他身边没有人,纪知声永远忘不了那次,他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地上,挨过一阵阵的绝望感。
他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地上眼神空洞,窒息流泪,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挤压声,另一半在空中冷漠的注视自己的狼狈,无动于衷,甚至在讥嘲。
“因为…不想哭……”纪知声说。
而且。
没有人会听他哭。
“没事的,”席矜安抚的拍了拍纪知声的背,擦去他额间的汗。
“后背的纹身呢,怎么来的?”
纪知声反应越来越迟缓,潜意识对于席矜的声音有种莫名的信任,他张了张嘴,却在紧要关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漂亮的手背上已经浮起了一层汗。
他咬在自己指骨上,无意识发颤。一副抗拒的姿态。
席矜看的分明,捋了捋湿润的头发,若有所思。
看来,意识还不够模糊。
“没关系,放松些……”
纪知声的眼镜还是掉了下来,于是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不清,席矜的眼睛在暗色里显得格外的野性深邃,宛如巡视领地的兽王。
昏沉和欢愉犹如阵阵翻涌的海浪,在夜幕的遮掩下,露出地下深藏的过往。
后背纹身处又传来被啃噬的酥麻,恍惚间,叫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一年前,好像也是现在这个时候。
他浑身无力的伏在冷冰冰的纹身床上,眼睛被蒙着,鼻尖萦绕着刺鼻的血腥味,有人抚过他的皮肤,温柔的呢喃着,在后背上刻下这一朵他洗了很多次都洗不掉的玫瑰。
最濒临发疯的那次,他甚至想自己拿刀把后背皮肤全都割下来,后来被秦言撞见,他被发现有自残倾向,刀全部被收走,不了了之。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打上烙印的猎物一样,徒劳挣扎。后来他放弃了,甚至开始在自己身上主动去贴更多的纹身,似乎这样就能麻痹自己。
能活着其实谁也不愿意去死,纪知声很努力的在活着。
他其实不想离开,独自一个人去见T,应下这场注定回不来的邀约。但他不去,就注定会有别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