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笙则看着谢竹,温声问了句:“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
“……”谢竹一僵,立刻低下了头去。
这幅愧疚不安的模样让宋笙叹了口气。
闻凉和乌羊顿时也明白了。
乌羊竖起眉毛:“那怎么拖到现在才来医院?竹子你不会是自己爬不起来又不好意思麻烦我们吧?咱们都认识多久了你还来这套?!”
谢竹显而易见地忐忑起来:“对不起,羊羊,我……”
戚澜揽住了他的肩膀,眯眼看向乌羊,提醒的意味很明显。
他把谢竹生病的事情告诉他们可不是为了让谢竹再来挨顿训的。
注意到戚澜的视线,乌羊也立刻瞪了回去。
他就说竹子的手机怎么会到一个陌生男人手里,结果刚才一看到这家伙,他就想起来这不是那天他们在桌游馆碰到的那个竹子的高中暗恋对象么?
……啧,手都搭到肩膀上去了,这家伙速度还挺快啊!
乌羊与戚澜两人的视线交锋明明白白。
谢竹变得更加手足无措,尴尬不已,宋笙无奈地摇摇头,叫了声“羊羊”,乌羊才哼了声,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
宋笙转向谢竹,他的语气始终很温柔,但这次也很严肃。
“小竹,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好吗?”
谢竹颤了颤,哑声道:“……嗯。”
“羊羊现在实习期经常要加班,可能没法抽身,但我和闻凉总有时间过来,不要因为不好意思麻烦我们,就不肯开口。”
乌羊立刻反驳:“我也可以跟领导请假过来啊,工作哪有朋友重要!”
谢竹的眼眶又酸了起来。
他重重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应道:“……嗯,对不起。”
“不要对我们说对不起,”宋笙顿了顿,道,“你爸爸妈妈才是最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这句话一出,谢竹收紧了双手,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类似的话语,宋笙其实有意无意和他说过很多次。
但好像直到今天,谢竹才清醒地意识到,这句话到底饱含着多大的重量。
戚澜给他擦眼泪,心中五味杂陈。
他屈指刮了下谢竹的鼻子,轻声地戏谑道:“怎么六年不见,变成一个小哭包了?”
谢竹哭得打着嗝,为自己申诉:“爸妈去世后,我、我就没哭过了,今天、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
见他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乌羊连忙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刚才是我太凶了,但我也不是在凶你啦,我是担心你啊……”
乌羊一脸纠结,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哄,这可真不是他的强项啊。
闻凉伸手揉了揉谢竹的脑袋,也跟着温柔地哄道:“因为今天小竹生病了,身体太难受了,所以才会这么想哭的,对不对?”
哄小孩一般的哄法,却哄得谢竹连连点头,破涕而笑。
看他笑了,一群人交换眼神,便也笑了起来。
……
那之后,他们就这么在输液室里陪着谢竹。
你一句我一句的,在温馨的气氛里,那三瓶吊瓶竟也很快就挂完。
晚上九点,小雨早已停歇。
一行人走出医院。
见谢竹和戚澜走在一道,闻凉细心地问了句:“你们两个……”
戚澜立刻说:“我会把他送回家,今晚会留在那边照顾他。”
他生得英俊清朗,说起话来也郑重诚恳,看他今天对待谢竹时全程那种小心守护的模样,闻凉和宋笙多少放了心。
乌羊小声嘟哝了句:“我也可以过去照顾竹子……”
闻凉屈指扣了下他的脑袋:“别过去当电灯泡。”
乌羊:“……@#¥%#&!”
谢竹:“!”
他缩了缩脖子,涨红了脸,被闻凉那句话搞得有点难为情。
那张病了一晚上的脸终于出现了健康的血色,闻凉和宋笙相视而笑。
“好了,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闻凉笑着对谢竹说,“等到病好了再来酒吧玩,我们等着你,好吗?”
谢竹弯起唇。
他点了点头,语气乖乖地说道:“……谢谢你们,闻哥,笙哥,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