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珩从晦涩的书海里抬眼,默了两秒后答,“他们很好。”
“不视频也可以,电话呢?”贺聆仍不放心,打着商量,怕柏珩不答应,又连忙说,“我保证只是跟他们聊聊天,什么都不会说的。”
柏珩似不为所动,贺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离书桌将近两米的距离就再也无法往前,他又气又急,但还是得强颜欢笑道,“小柏,你这样关着我,我爸妈迟早要找过来的,你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吧,我跟他们视频你可以在旁边看着,我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马上可以掐断通话。”
见柏珩像是被他说动了,贺聆又说,“他们很喜欢你,见到我跟你还在一起,一定也很为我们高兴,你难道不想被我爸妈承认吗?”
柏珩眼里微闪,挣扎半晌后,却还是维持原来的决定,避开了贺聆的问题,只是说,“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柏珩油盐不进,贺聆感觉自己的所有表达就像是石子丢入无底洞,半点回响都没有,好脾气装不下去了,冷着脸拖着脚链往卧室走。
他躺到床上,拿背对着柏珩,一副抗拒的姿态,没多久柏珩就从背后搂住他,像是讨好一般地啄他的后颈肉,闷声闷气道,“贺聆,以后我会让你见叔叔阿姨的,但不是现在。”
贺聆躲避着柏珩的接触,猛然翻过身,推了柏珩一把,怒道,“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你当然不在乎。”
柏珩抿了抿唇,如果他真那么不在乎,贺聆上个月就该进失踪人口名单里了,他没有辩解,不顾贺聆的挣扎将贺聆锁在了怀里,贺聆气狠了,不顾后果一口咬住了柏珩的肩头,柏珩疼得直皱眉,但没有躲,也没舍得对贺聆下手,而是任贺聆出气。
贺聆咬得牙根发酸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柏珩肩膀的衣服湿了一小块,他后知后觉自己又露出了利爪,深深呼吸几次,伸手拨开布料,见到深得隐隐出血的牙印,沉声问,“为什么不躲?”
柏珩委屈地眨了眨眼,“不想你生气。”
贺聆心想柏珩惹他生气的事情还少吗,单单是软禁他这一条就够他气上一辈子的了,但眼下他不想跟柏珩起冲突,涩声道,“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
说到最后一个字,感觉都已经有泣音了,贺聆吸了吸鼻子,“算了,你不会理解的,睡觉吧。”
柏珩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更加抱紧了贺聆。
两日后,柏珩有事外出,他最近忙毕业的事情,出门比之前频繁了些,贺聆并不怎么在意,一觉睡到晌午才起床,吃了午饭,在卧室里看了会电影,起身去客厅倒水。
他现在已经不放希望在自己解开脚铐这件事上,前几次柏珩出门,他还会装作在屋子里兜圈找出去的途径,几次下来也就完全灰心,在防着他逃跑这件事上,柏珩可谓是心思缜密。
贺聆在屋里晃荡了会,实在觉得无聊至今,正想考虑是不是回去睡个午觉,余光一闪,见到了书桌上让他热血沸腾的东西——他的手机。
贺聆的脑袋几乎是一瞬间就炸开了。
链子并不能够到书桌,但如果想要把桌子上的东西扫下来却并非没有办法。
他呼吸急促,像是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自由,快速地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太过激动,手抖得厉害,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一些。
可等他被脚链限制住行动时,腿上的拉扯感也将他的理智一点点拉回。
上次柏珩为了试探他,特地将钥匙放在了床头柜上,而这一次,虽然手机是放在他够不到的书桌上,但会不会也是柏珩有意为之呢?
柏珩现在是不是正在监视着他的行动,贺聆浑身一麻,动也不敢动了。
只要他赌一把,拿到手机联系到外界他就能离开这里,可是如果他赌错了呢?
柏珩好不容易才对他重拾几分信任,如果这次是柏珩的试探,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天之日。
贺聆快要抓不住杯子了,他脑袋乱哄哄的,自由仿佛唾手可得,他却不敢拿后半生去赌。
他听见自己上下牙碰撞在一起的咯咯声,在原地站了十来秒后,用力地握住杯子,强迫自己转身不再去看手机。
柏珩绝不会百密一疏。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柏珩对他的考验,但凡他拿了手机,他装出来的认命与妥协都会被拆穿。
贺聆脚步沉重地走回卧室,几次险些改变主意,可最终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稳稳地坐在床上,甚至煞有其事地翻开书来看。
每一个扭曲模糊的字符都在提醒着他要保持冷静,不能一而再地中柏珩的计。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字体也慢慢变得清晰可见。
半小时后,柏珩拿着手机出现在了卧室里,贺聆知道自己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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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拍着胸口):好险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