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尾被养在玻璃缸离的鱼,在有限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撞得头破血流都无法冲出去,等他扑腾累了靠在壁沿休息,就见到水波外柏珩微微扭曲着的脸。
柏珩隔着玻璃缸在抚摸他,脸上的神情迷醉而满足,转眼间,他又从鱼变成人,回到囚禁他的那间屋子,柏珩站在床边阴恻恻地看着他说,“为什么要跑?”
贺聆猛然吓醒了,身边空无一人。
客厅的谈话声隔着门传到他耳朵里,是柏珩和贺父贺母在说话,他重重喘息着缓解噩梦对他的惊吓,一摸脑袋,汗涔涔的一片。
只是噩梦而已,不必当真。
贺聆在房间里静静坐了会,突然很想冲出去跟柏珩鱼死网破,他不怕父母知道他跟柏珩闹翻了,唯一的顾虑便是怕柏珩对自家父母下手,他冷静了会,走到窗口处往下看,外头风平浪静,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柏珩真的会只身跟他前往A城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有天罗地网在等着他?
贺聆发现自己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不禁有些恼怒,但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他们在贺家度过了三天还算温馨平静的日子,期间贺聆跟柏珩出门时特地观察过小区附近的情况,没有发现异常。
他心里想要摆脱柏珩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眼见回程的日期越来越近,贺聆有些坐不住了。
柏珩正在客厅和贺父下棋,贺聆则在一旁观战。
这几日贺父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二十四小时可供差遣的棋友,高兴得找不到北,每天都拉着柏珩厮杀,两人正难分胜负,贺聆杵着脑袋坐在贺父身边,看了一会,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柏珩看了他一眼,他心脏跳了跳,以为被发现了什么,特地问了句,“要一起吗?”
这几日他和柏珩寸步不离,但也许是他的表现良好,柏珩这次只是略一犹豫就摇了摇头。
贺父瞧不上他们的黏糊劲,挥手说,“要去就去,别妨碍我们下棋。”
贺聆一刻不敢停歇,进了浴室将门反锁,手摸向口袋时还在发抖,他悄然拿走了贺父的手机,柏珩大抵没有发觉,否则绝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独处。
贺聆凭借记忆拨了王朔的号码,听着嘟嘟声,急得像在热锅上的烙饼,整个人焦躁不安。
电话接通了,王朔疑问道,“你好?”
“是我,”贺聆声音抖个不停,快速道,“王朔,你别说话,听我说,这几个月我被柏珩软禁了,你到网上找几个高影响力的博主,把这个消息放出去,闹得越大越好。”
王朔惊得无以复加,“怎么就软禁了,你把话说清楚。”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多说,切记,一定要强调是柏家做的,他们势力再大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我只有这次机会,如果失败的话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王朔还有点茫然,但是还是一口应了下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又痛心疾首道,“我早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柏家......”
贺聆不敢在洗手间待太长时间,没空听王朔的教训,直接将通话给挂断了。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制造出冲水声,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甩着手上的水珠走了出去。
柏珩还在下棋,似乎不经意看了他一眼,他强作镇定,见到柏珩下落下一子,棋局顿时破了。
这局棋柏珩很有赢面。
贺父夸赞道,“小柏年纪轻轻棋下得是真不错,我不甘拜下风都不行啊。”
柏珩谦卑地笑了笑,“都是叔叔让着我。”
贺父招呼着再来一局。
贺聆走回去坐下,见到棋盘上柏珩的棋子大杀四方,而另外的棋子溃不成军,半点胜算都没有。
他悄然将手机放回原位,心里觉得这事进行得太过于顺利,但柏珩半点没有发作,大抵就是成功一半的了。
贺聆将一颗提着的心放回原地,想转移柏珩的注意力,于是说,“跟我来一局吧。”
柏珩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跟贺聆对弈起来。
下棋讲究步步为营,进退有度,柏珩棋艺高超,赢得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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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柏:下棋中,勿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