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追杀他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为什么会引得他下此毒手......
越零丁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他心中那个软糯的孩子,经过十几年的浴血洗礼,已经变成了一件固执的大杀器。
刚准备抬脚走,越零丁却又突然楞住了——他该往哪儿走?或者,这是什么地方?
此刻越零丁身处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像随处可见的小山包。如果当年小薛成美选择就地掩埋的话,那么这个地方应该离栎阳城不远。但越零丁就怕事情并非他想的这么简单,如果小薛成美当年复仇心切,加之又一直找不到他们的“尸体”。那么最有可能的,这小子会随便找个旮旯给他俩立块碑!
要说薛成美生平去过的三大重要的地方的话,那么这三个地方绝对算数:一,栎阳城;二,金麟台;三,义城。
根据这小子所言,依照这个时间轴来讲,他应该已经在义城待了八年了。他是绝对舍不得也不放心离晓星尘的尸首太远的,所以,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义城附近的某个小山包。
其实越零丁远不需这般推算,他只要看看这四周的雾气弥漫和荒凉程度,就能知道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富裕之地。在书里,最萧条最沧桑的地界不就是义城吗?
可现在,越零丁就算推测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走不出去。倒不是他路痴,只是这里四下望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
正当他准备扔鞋凭运气走走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越零丁忙捡起鞋子,藏在了一丛枯草后面。
万一是那伙追杀者的后援部队,那可就糟糕了!
越零丁藏好,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结果这一看,却看到了浑身浴血的薛成美的身影。
薛成美如今已经出落的很好了,如果没有那一身血,他一定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他的手上已经戴上了一双黑色的手套。可能是为了不显得突兀,他的两只手都戴了手套,只为了掩盖住那一根断指......
越零丁大喜,看着现在的薛成美站在他眼前,他有种培养人长大的成就感和喜悦感。他刚想站出来叫他时,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给捂住了嘴。
越零丁挣扎了一下,扭头就看到了温旭的脸。越零丁愣住了,停止了挣扎,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可温旭却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冲着越零丁摇摇头,示意他别站出去。
皱了皱眉,越零丁不明白温旭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刚想站出来和薛成美相认,就被一声悲戚至极的哭喊吓到了。
那声音自然是薛成美的,他跪倒在碑前,大喊道:“谁,是谁!”
越零丁看了一眼自己挖出来的大坑,那里原本是一个坟堆——他自己的坟堆。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自己把自己的坟给挖了,这还真是......越零丁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这怎么解释?这能怎么解释啊?
越零丁有点头疼,他看着薛成美抓狂,看着他把重达百斤的石碑挖出来,看着他慢慢把石碑扛起来,看着他一边艰难地扛着石碑走,一边说:“娘亲,父亲,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让这些宵小打扰到你们,放心,我另找一处清净地方,我还等着天上下红雨,我还等着和你们团聚...”
等薛成美走远了,温旭才松开越零丁。越零丁下意识地远离他一点距离,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旭这回表现的很坦诚,他言简意赅地说:“来找你。”
“找我?我记得当时在栎阳城里,嘱咐我们一月之内不要出城的人是你,让温晖带走我的也是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越零丁记得很清楚,自己被温晖阴了,被迷晕带出城去,这分明是违背了温旭的嘱咐,可温晖却说,这就是温旭让他做的事情。如果温晖不带走他的话,他当天就会被烧“死”在火场里,哪里还会等到和龙骧共赴刑场?
越零丁疑惑不已,哪知提起这个问题,温旭也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本意就是让你命丧火场——当然,你是知道的,通道未关,你们两个是死不了的。我知道那段历史的全过程,所以我让晖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把薛成美从火场救走。至于你,我并没有让他把你带出城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必须死在火场里?”
越零丁疑惑了,怎么死不是死啊?怎么自己这回偏偏必须被烧死?听温旭这个语气,自己似乎不被烧死就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他暂时忘记了父母之仇,靠在一棵树上,扯下及膝的杂草拿在手里胡乱揉搅着,似乎在等温旭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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