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策不好意思的笑笑,他见苏弄晴提着水,问道:“你提水做什么?”
苏弄晴道:“我想把房间收拾收拾,既然拜入了师父门下,便要长居于此,要住的舒服才好。”
沈长策一想也是,他与沈无春都是男人,不在意吃穿居住,但苏弄晴是个女子,女儿家总是精致些。
“我帮你收拾吧。” 沈长策道:“就当师兄给你赔罪了。”
苏弄晴笑着应下,“那便多谢师兄了。”
江湖儿女,并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妨,沈长策和苏弄晴两个人相互帮忙,不多时就把屋子收拾的焕然一新。苏弄晴还去外头折了几支梅花插在瓶里。
沈长策看去,屋子虽然没有多少东西,却处处透着女儿家的精致巧思。房间里放了铜炉,苏弄晴从随身带着的香囊中拣了两枚香丸扔进去,满室都是温暖馥郁的香气。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沈长策从屋子里离开,两个人在廊下歇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
沈长策将沈无春所说的告知苏弄晴,道:“折梅剑法太霸道了,开始练的时候,不能带有别的剑法的影子,而练到六重以上,又必须以别的剑招相喂才能有进益,只有练到八重以上才能融会贯通,集百家之所长,而更令人可惜的是,普通人想要练到六重,就要花费毕生心血了。”
沈长策道:“听我师父说,早年间山上人丁兴旺的时候,有很多天赋一般的弟子花费一生而不得参悟折梅剑法,最后郁愤而终。”
苏弄晴也很感叹,“人们总说勤能补拙,但是天赋永远是一道鸿沟,隔绝天才和一般人。这道鸿沟在折梅剑法上尤为明显。”
苏弄晴低垂着眉眼,泪水自眼角滑落,她好不容易上了浮玉山,拜沈无春为师,就遇见了这样的一道天堑。
“师妹,师妹,你别哭啊。” 沈长策一见苏弄晴落泪,慌乱极了,手忙脚乱的安慰苏弄晴。
苏弄晴抹去脸上的泪水,看向沈长策,“师兄,我想看看折梅剑法是什么样子的。”
沈长策注视着苏弄晴出水芙蓉一样的年轻的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他起身,抽过自己的佩剑,站在梅林中的空地上,凝神定志。
甫一动作,苏弄晴便感受到沈长策与手中长剑的协调,那种剑既是人的全神贯注,剑招之间的流畅与周全,强大而自由。
沈长策向苏弄晴展示了折梅剑法前四重的所有剑招,也刻意展示了步法身法,这一切都被苏弄晴仔仔细细的记了下来。
收回剑,苏弄晴站起身,十分激动的看着沈长策,道:“师兄,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见过的那些所谓青年才俊,没有一个人能在你手下走过三十招!”
沈长策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他素日接触的人不多,哑姑不说话,而沈无春鲜少夸奖他,更别提这样娇媚的一个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回到苏弄晴身边,沈长策对她道:“你若是想练折梅剑法,也并非没有办法。” 他将沈无春同他说的那人告诉苏弄晴,道:“我师父说这个人能在一年之内将折梅剑法练到第九重,等日后我们找到他,可以向他请教练剑之法。”
苏弄晴若有所思,“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应该寂寂无名啊。”
沈长策看向苏弄晴,苏弄晴道:“听人说,江湖百年之内,出现过两位天赋异禀的人,其中一位是师父,十八岁剑挑八大门派,江湖人称折梅剑。另一位便是十年前为祸江湖的大魔头,名叫傅鸠。”
“傅鸠?” 沈长策道:“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怎会没有听说过?” 苏弄晴很惊讶,“江湖上都说,十年前,是师父打败了傅鸠,阻止了他为祸武林。”
沈长策还真不知道,苏弄晴想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傅鸠此人在江湖中的消息少的可怜,我因为好奇花费了好一番力气去查,最后也只有三条与他有关的消息。”
“第一,” 苏弄晴道:“傅鸠是个魔头,他曾在江湖中挑起轩然大波。第二,他手中有一本绝世秘籍,得此秘籍者可称霸武林。第三,” 苏弄晴看向沈长策,“也就我刚刚跟你说的了,是师父打败了傅鸠,后来他就被武林盟主关了起来。”
“至于傅鸠到底是谁,出身何门何派,他手里的秘籍是怎么得来的,又是怎么样被师父打败的,就一概不知了。”
沈长策若有所思,“他现在还活着吗?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他还活着。” 苏弄晴道:“师兄,你知不知道明年三月初三,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一事?”
沈长策道:“听说过。”
“武林大会十年召开一次,每一次都是为了武林盟主换届之事。” 苏弄晴看着沈长策,“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夺魁之人不仅胜任武林盟主,还可以全权处置魔头傅鸠,从他手中得到那本绝世的武林秘籍。”
苏弄晴激动的抓着沈长策的手,“师兄,你应该去武林大会,这武林盟主之位,你可以争一争!”
沈长策心中泛起涟漪,他也算少年英才,何尝不想像沈无春一样,年纪轻轻,名震武林。
傍晚时分沈无春叫沈长策去崖边小亭,沈长策站在空地中央,月色如水,在他和他的剑上撒下一层银沙。
沈无春坐在亭中,指导沈长策练剑。
少顷,沈长策停下休息。他收了剑,走进亭子。沈无春给他倒了茶,沈长策在一边坐下,问道:“师父,你看我最近如何?”
沈无春抿了一口茶,道:“不错。”
沈无春鲜少夸奖人,说这样一句话已经是很好了,沈长策心里得意,道:“那师父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突破第五重?”
沈无春道:“只要下足了功夫,自然会有成效。”
沈长策觉得他在敷衍,“我还不算刻苦吗?我每日里除了练剑什么都不做。师父像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在江湖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了。”
沈无春有些无语,难道他入江湖是搅弄风雨去的?
“师父,” 沈长策又道:“听师妹说,明天三月初三,是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届时会选出新任的武林盟主。师父,你想当武林盟主吗?”
“想。”
沈长策讶然,他以为沈无春这样的人不会在乎武林盟主的名号,难道沈无春也是个追名逐利之人?
沈无春口中说想,面上却平静的很,看不出一点野心勃勃的意思。
“不过武林大会旨在选拔年轻一辈的才俊,参加过上一次武林大会的人,不能参加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所以如今江湖上成名的各家掌门都不能参加,我也一样。” 沈无春淡淡道:“你若有心,或许可以试试。”
沈长策是第一次听说武林大会还有这个规矩。据沈无春说,武林盟会发出九百九十九枚青色令牌,分给各门各派。另有九百九十九枚白色令牌,分发给一些无门无派的人。
持令牌者,就可以参加武林大会,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了。因为令牌众多,且可以交易买卖,所以很少有为了一枚令牌拼命的事。并且参赛之人都记录在册,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统计江湖中有名有姓之人。
沈长策听得心潮澎湃,他头一回意识到,他的师父沈无春,也是江湖里闯过一遭的人,对于江湖上的一些规矩,他或许不遵守,但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