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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沈无春第一次见到傅鸠,是在大漠里。当时沈无春十八岁,败于峨眉掌门青峦师太剑下,于是离开中原,远走大漠。

大漠里黄沙漫天,太阳被遮的只剩下一个圆圆的轮廓,骆驼的脚印很快被风沙掩埋,沙地里偶尔可见一两株梭梭草。年轻的沈无春一个人,围着白巾,负着剑,跟在一个商队里,穿越茫茫大漠。

傅鸠比沈无春还小一岁,拎着弯刀,领着人,迎着落日呼啸而来。他一身胡人打扮,额上勒了一条金丝抹额,镶嵌了一颗透亮的红宝石,左耳上挂着同样的黄金宝石耳坠,在太阳底下十分晃眼。

沈无春就看着那枚宝石坠子一下一下的晃,后知后觉的看向了那个人的脸。

与大漠人的粗犷不同,傅鸠生的极为俊美,五官可以称得上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他的肤色偏向于冷白,眼睛却特别的黑,在太阳底下,像是某种神秘的宝石。

周围有人大喊,“是魔教!魔教来了!魔教来了!”

沈无春因为呼喊声回神,看见商队里的人惊慌失措,纷纷躲在骆驼底下,缩成一团。

傅鸠骑着马从沈无春面前过去。沈无春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沈无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沈无春负着剑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像大漠里的白杨。

或许是惊讶于沈无春的这番气度,傅鸠一甩鞭子,将沈无春卷到马上。他们这一行人,像一阵风一样,呼啸着来,呼啸着去了。

商队口中的魔教,在大漠里,叫无极宫。他们听上去像是一个江湖门派,但其实,无极宫的规模极大。他们占据绿洲及附近的一大片沙漠,宫内有从事各行各业的人民,此外还有上万人的成规模的军队,俨然一个小国家。

而傅鸠便是宫主的小儿子。

同沈无春一样,傅鸠也是一个习武天才,他不仅精通剑法,更有一身拳脚功夫,乃至轻功暗器都有涉及。沈无春同傅鸠相识之后,在无极宫待了一年有余。这一年里,傅鸠自他身上学会了折梅剑法,而沈无春则靠着傅鸠的喂招,在一年之内从第六重突破到了第九重。

大约是上天仁慈,才让一个天才与另一个天才相遇。

一年后,沈无春要重回中原武林,傅鸠不许他走。他们两个人相约在月湖边比武。

月湖是一座极美的湖,硕大的月亮完全的倒影在湖中,湖面美不胜收。湖岸边的浅水沁着软和的沙子,一下一下的扑上岸,柔软又清澈。

他们站在湖边的浅滩上,各执一把剑,翩然而起的身影搅碎了一湖的月光。

沈无春短短十几年的生命中同许多人比过剑,他不在乎输赢,只为领教剑招。但同傅鸠在一起的时候,沈无春却不一样了,他满心里都是胜负,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因为傅鸠,得以酣畅淋漓。

傅鸠最后败了,沈无春满头细汗,手握长剑,指着躺在地上的傅鸠,问他,“你服不服?”

傅鸠看着月光下站着的沈无春,他身上洒满了月光,看起来像是要翩然远去的月神。事实上,他也的确要走。

傅鸠心里很生气,他是被捧着长大的人,还没有想要什么而不得的时候。

沈无春执着的看着他,非让他认输。傅鸠就笑了,他抓着沈无春,将他扯向自己,倒在自己怀里。

傅鸠脱力倒地,沈无春又能好多少,他不过强撑着罢了。

傅鸠翻身压在他身上,问他,“非走不可吗?”

沈无春点头,他倒下来的时候,剑落在了一边,这会儿他只顾着看傅鸠的脸,也忘了去拿剑。

傅鸠用鼻子蹭了蹭沈无春的鼻子,道:“你好狠的心呐。”

傅鸠蹭沈无春的脸颊,蹭着蹭着就伸出舌头去舔。一双手也不老实,隔着沈无春的衣裳摸他。

沈无春偏着头避开,这让傅鸠生气了,他捏住沈无春的下巴,叫他看着自己。

沈无春看着傅鸠那双剔透的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那双眼睛满满蒙上一层情欲的雾。

“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傅鸠问道。

沈无春说,“你想对我做男人对女人做的事。”

傅鸠就笑,“不止是男人跟女人,男人跟男人也可以。”

沈无春是不懂的,他只会练剑,只会看剑谱。但是傅鸠懂,傅鸠看的可多了,他看剑谱,看四书五经,看琴棋书画,他还看春宫画儿,男人和男人的春宫画儿。

傅鸠的手指头摸着沈无春的脸,小声问他,“你愿不愿意?”

傅鸠这么说,其实身上很不老实,紧紧抱着沈无春,挨挨蹭蹭的。

沈无春答应了,傅鸠高兴地不得了,欢天喜地的扒了他的衣裳。

年轻人么,没羞没臊的,幕天席地的就开始弄。沈无春甚至一点羞涩都没有,像个纯真不知世事的妖精。傅鸠呢,他知道点,但是不以为意,像整天想着妖精的不务正业的书生。

月湖那么静谧那么美,便宜了两个不知羞的毛头小子。

那时候的傅鸠虽然霸道,但绝不是现在这样的,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沈无春仰面躺在床上,湿润的眼睛看着傅鸠。傅鸠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染上了一些红,对着沈无春一身的皮肉爱不释手。他想要叫沈无春失态,沈无春偏不如他的愿,浑身上下崩的紧紧的,一点柔软都不肯露给他看。

沈无春越这个样子,傅鸠就越是生气,好好的一场情事,倒像是一场比试,谁都不肯低头,非要弄成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傅鸠扼着沈无春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沈无春,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呐。”

沈无春不知道怎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怎么是我狠心呢,沈无春心里好委屈,明明就是你,弄得我疼死了。

他还记得,月湖之后的第二天,沈无春背上剑离开无极宫。同样的大漠,同样的落日,傅鸠坐在马上拦住沈无春,问他,“你这就走了?”

沈无春点头。傅鸠坏笑着,“难道我昨天没伺候好你?”

沈无春不说话,傅鸠笑了,眼里的神色比月湖还要温柔。

“我跟你一起走,” 傅鸠说,“你不愿意为我留下来,那我就跟你走。”

傅鸠看见沈无春哭了,他的动作微微缓了缓,低头亲吻沈无春眼角的眼泪,漫不经心问道:“哭什么?”

沈无春不说话,只是哭。他想念月湖边的少年,他也爱着现在的傅鸠。他只是难过,那个大漠中像苍鹰一样呼啸来去的少年,因为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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