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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金夺燕心里窃喜,沈无春是一点也不会谈判,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我要的东西,说珍贵也珍贵,说不值一提也确实不值一提。” 金夺燕道:“我有一个客人,要我偷一件你的衣服。”

沈无春眼中有些惊讶,“我的衣服?”

金夺燕说起来还有些难以启齿,“一双罗袜。”

他不知道沈无春懂不懂,沈无春这个人,姿容绝代,高高在上的如同谪仙人,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觊觎他那一身素淡的白。要沈无春的一双罗袜,听起来就知道不能做什么正经事儿。

沈无春问道:“是谁要的?”

金夺燕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

沈无春思量片刻,道:“可以。”

说罢,沈无春回身自衣柜中取了衣物,递给金夺燕,“现在,你可以带我去梦赦窟了吗?”

金夺燕一边咂舌,一边收起衣物,道:“现在就走?”

沈无春点头。

“那好吧。” 金夺燕推开窗户,旋身隐进夜色里,沈无春跟在他身后,虽不比金夺燕轻灵,却气息绵长,源源不绝。

一轮弯月挂在西楼的屋檐上,沈无春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月亮,忽然想起来一些往事。

那时他们两个从夏王孙那里离开,跑到阳雀楼的屋顶上。阳雀楼很高,下弦月好像就在他们身后,明亮之中透出些寒凉。

沈无春看从夏王孙那里顺出来的江湖八卦,他这个人满心扑在剑上,踏入中原武林这么些年,怕是从不知道江湖还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傅鸠仰躺在屋脊上,翘着腿,看月亮。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墨色的牡丹飘飘摇摇。

沈无春的表情素来寡淡,但傅鸠却可以通过他的眼睛分辨他的情绪。好比他现在,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眼睛亮亮的,有些好奇,还透着些小惊讶,像是刚刚接触世界的小娃娃,看什么都兴致勃勃的。

某种意义上,这些东西确实为沈无春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傅鸠问他:“是不是很有意思?”

沈无春点点头,傅鸠又开口,道:“这不比你那枯燥的剑谱有意思?你偶尔也看看这些世事人情,不要总想着练剑。”

沈无春从那几页纸里抬起头,看着傅鸠,摇了摇头,“我喜欢练剑,我们这一派追求的便是最高深精妙的剑法。”

傅鸠嗤笑,“你难道没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折梅剑法》称得上绝世无双了,还不是败在我的剑下。”

傅鸠声调懒懒散散的,“这世上哪有什么最精妙的剑法。”

沈无春想了想,道:“找不到最精妙的剑法,能更上一层楼也是好的。我如今的武功,便比我初入江湖之时厉害很多。”

傅鸠睨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身边有了我。”

傅鸠忽然坐起来,捏着沈无春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别找什么更精妙的剑法了,多看看我吧。有我在你身边陪你练剑,不比那几本破剑谱有用?”

沈无春就着这个姿势思考了一会儿,道:“我要你,也要剑谱。”

傅鸠眼里有些失望,他放开沈无春,道:“贪心不足。”

傅鸠又躺了回去,看悬在天上的月亮,这月亮就和沈无春一样,看着近在咫尺,其实遥不可及。

沈无春回头看傅鸠,“你不开心吗?”

傅鸠懒散的应了一声,沈无春不是很有诚意的哄道:“别不开心了。”

傅鸠看了会儿月亮,又看沈无春,“那亲一个。”

沈无春就俯下身去,亲了亲傅鸠的嘴唇。不等他起身,傅鸠一下子拽住了他,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沈无春去看傅鸠,傅鸠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情雾,他舔了舔沈无春的耳垂,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沈无春皱起眉,道:“我不要,太硌得慌了。”

傅鸠不老实的蹭来蹭去,很不高兴的样子,“好师父,又不劳你动作,怎么这么娇气,躺着也嫌硌得慌。”

沈无春过后又说了什么,但是听不分明了。

那一轮明月挂在两个人头顶,与如今沈无春眼中的月亮,何其相似。

沈无春敛下心神,跟在金夺燕身后,往梦赦窟的方向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那一块空地。这里原来是一间寺庙,后来荒废了下来,被燕无歇改成了梦赦窟。方圆几里,除了几间半坍塌的房屋,就只有一棵大槐树和一口枯井。

金夺燕蒙上沈无春的眼睛,带着他一同跳进井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停了下来,沈无春将蒙眼的布摘下。

入目是一道长长的石桥,石桥两边是幽暗的潭水,过了石桥,便是傅鸠所在的石洞了。

沈无春踏上石桥,他一身白衣,走到漆黑的石桥上。前后都黑黝黝的,只有他,仿佛混沌之中的一抹光。金夺燕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手脚酥麻,立时不敢看了。

沈无春走过石桥,走到石洞前。他往里看去,石洞很大,石壁上镶嵌了许多盏灯,整个石洞十分明亮。靠近墙边一侧,是一张宽大的石床,上头铺着柔软雪白的皮草,上回沈无春来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了。

一旁有一口泉眼,咕噜咕噜冒着清水,散发着寒气。几张大架子立在一旁,上头有美酒熏肉果脯。而另一边,则是慢慢一整面墙的藏书。大约是顾忌傅鸠,那些书里大多是一些诗文游记,没有一本武学秘籍。

这里一点都不像个囚牢。沈无春想,看向傅鸠与燕无歇结拜为兄弟还是有点作用的。

傅鸠站在书案后面,一只手挽袖,一只手执笔。宽大的绣满了墨色牡丹的长袍罩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消瘦的轮廓。他看起来可真像个如玉公子,在临湖小楼里,倚风描画,姿仪英秀。

沈无春倚着石墙,这样一个人,哪怕他笔下正画着月下楼顶交颈缠绵的春宫画,也是赏心悦目的。

傅鸠放下笔,将画吹干,折起来放进了一旁的一个箱子里。那箱子里,里头有半箱子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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