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了，裴霄逸开口第一句还是关于何奚的：“小奚头上包着纱布……霄威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提起这个，江夏自然是对裴霄威一肚子气。
但他们俩之间还有Kyle的一层关系在，好歹算一个阵营的，即使有怨言，也没必要对裴霄逸抱怨。
“凑合吧，额头是何先生自己撞到的。”江夏一句话带过，然后直奔主题，“裴总，你以前是不是给他吃过药？没有上市的一种药。”
裴霄逸一怔，脸上闪过痛惜的表情：“他都告诉你了？”
“嗯。”江夏点点头，“这药的副作用很大，而且成分版本很多，不知何先生当时吃的是哪一种。我想知道，你手头还有没有当时的资料。”
“有的。”裴霄逸按住沙发扶手，站起半截又一下坐了回去。
江夏反应过来：“我扶着你。”
两人走到靠近办公桌的一面墙边。
裴霄逸用手按住墙面，毫不避讳地当着江夏的面，滑开挡板，露出嵌在墙体里的一只精致保险箱。
在他按下第一个密码时，江夏赶紧转过身：“放心，我不看。”
裴霄逸笑了一声：“没事江医生，你是小奚的朋友，可以看。”
“……”行吧。
即便如此，江夏也等听到了保险箱打开的声音后，才慢慢地转过身。
保险箱里放着一个档案袋，还有一些看起来并不高档的杯子、钢笔之类的小物件。
江夏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些奇珍异宝，或者一大沓现金、支票，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些东西。
只能说明送东西的人必定非常重要，裴霄逸才会把他送的礼物珍而重之地锁进保险箱，连用都不舍得用。
裴霄逸拿出档案袋，见江夏的目光还落在保险箱里，低声说道：“这些都是小奚送我的。”
何先生送的？
江夏闻言一愣，视线转到裴霄逸脸上，见他的表情带着怅然，还有一丝难过。
“你……”难道喜欢何先生？
江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结合裴霄逸刚才的表现来看，已经不需要再问了，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裴霄逸把档案袋递给江夏。
江夏麻利地拆开，发现里面是何奚流产的所有治疗记录。
他一目十行地翻了一遍，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从头开始，把看到的关键信息记了下来。
“行嘞，有这些就够了。”江夏合上本子，准备把资料塞进档案袋。
突然，他的目光在首页停顿了一下。
那是一张住院时填写的何奚个人信息表，刚才他翻看时直接略了过去，现在才发现配偶栏里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裴霄逸”。
“呃……”江夏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有看错。
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了上来，江夏失声叫道：“孩子的父亲，是你？”
裴霄逸像被鞭子抽了一下，整个人一颤，眼神哀伤地垂下头，没有回答。
江夏皱起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夏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
他能感觉得出来，不管裴霄威怎么对待何先生，何先生从心底里都是喜欢裴霄威的。
既然如此，怎么又会和裴霄威的大哥搞出了孩子？
他直觉，何先生个性单纯，连撒谎都不会，不是脚踩两条船的人。
但如果是裴霄逸强迫的，何先生为什么没有一丝怨恨，反而很关心眼前这位裴总呢？
江夏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太够用。
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眼前又浮现出裴霄威拿枪对准自己，把何奚紧紧揽在怀里的样子。
他只是把何先生带出了别墅，就差点被弄死。
如果让裴霄威知道这件事，那还不得翻天了！
怪不得自己当初点破流产时，何先生拼死不让他说，弄得满身是血。
怪不得何先生有时坐着发呆时，显得心事重重。
怪不得何先生看裴霄威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胆怯。
……
江夏在心里叹了口气。
有这样的前因后果，何先生和William即使两情相悦，也没有办法好好地在一起了。
江夏站起身，准备告辞，又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啊……光顾着何先生的事，忘记给裴霄逸检查了。
江夏掩饰住尴尬的情绪，正想开口让裴霄逸躺下，就见对方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稍等，是我母亲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