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霄威对苏以安道：“继续盯着，有人抛就继续买。”
“是，老板。”
何奚因为视力减退，看得很用力，此时觉得眼睛酸疼得厉害，便抬起没有缠纱布的那只手，开始揉眼睛。
刚揉了两下，手腕就被抓住了。
裴霄威的声音响在头顶：“没什么好看的，不会往下掉了。”
何奚的眼角揉得泛红，抬起头跟裴霄威对视，轻声道谢。
裴霄威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嘴角浮现出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嘴巴说说，没诚意。”
苏以安敲击键盘的手一顿，有点惊恐地看了眼裴霄威站在窗边的高大背影。青天白日的，老板又想干什么，他可不想当锃亮的电灯泡。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裴霄威回转身，走到宽大的书桌边拿起手机。
屏幕上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他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扫了何奚一眼，迈腿走进里间的休息室。
电话一接通，没等裴霄威打招呼，苍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William，这一单不小啊。”
裴霄威的眼神微微一闪。
作为重要的金融港，当地股票市场的任何异动都会迅速传导到国际其他市场，迟早也会惊动Kyle。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不过没料到Kyle的电话来得这么快。
“您放心，不会亏。”
“哈哈哈～”Kyle大笑数声，“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又开始管家里的事了。”
老家伙在套话。裴霄威的目光透过休息室的门缝，投向何奚，淡淡道：“只是看到了机会而已。裴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好。记着我的话，不要让自己有弱点。”
Kyle挂上电话，半开半阖的眼皮抬了起来，望向坐在沙发上擦拭短刀的年轻人。
他是Kyle手下的杀手，代号S。
S手腕一转，短刀瞬间没入挂在腰间的刀鞘：“先生，我没听出什么破绽。”
Kyle点点头：“能让你听出破绽，就不是William了。很多事情单独看，不觉得有什么，但连在一起……”
比如这段时间，江夏异常的行动轨迹，与William反常地形影不离。
比如上了热搜又很快被撤下去、全网销声匿迹的视频。
再比如这次出手接盘了裴氏所有被人抛售的股票。
或许，那个被紧紧按在怀里亲/吻的少年，就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起因。
如果真是这样，William只怕已经被迷得昏了头，就像当年的自己那样……
Kyle拿起一张照片，扔到S面前：“把这个人带回来给我。”
照片上是一个少/年的侧脸，应该是从视频里截图下来的，画面显得很模糊。
S伸出两根手指夹起来照片看了看：“这也看不清脸啊。”
Kyle说道：“William应该会把他带在身边，你看到就能认出来。”
“带在身边……”S脸上露出一丝犹豫，“这不好办，William下手太狠了，没人敢惹他。”
“所以派你去。”Kyle眯起眼睛，“尽量活着带回来，万一死了，也没关系。”
“行，我尽力。”S领命离去。
而裴霄威挂断手机后，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回忆跟Kyle的一问一答。
也许Kyle发现了什么，但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害怕——除了失去何奚。
书房里很安静，回荡着键盘敲击声。
投影屏幕上的线段果然如裴霄威所说，再也没有掉下来。
何奚不敢打扰苏以安，抱着膝盖发了会儿呆，见躺椅边的小几案上放着本书，心下好奇，悄悄伸出手指，掀开硬皮封面看了看。
书里面的字就跟线段在跳舞一样，一个都看不懂。
二少爷看的东西真高深……何奚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裴霄威刚从休息室走出来，整个过程看得清楚，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凌厉的眼神缓和下来：“想看书？”
何奚摇了摇头：“看不懂……”
“你当然看不懂，这不是中文。”裴霄威走过来，拿起小几案上的书，“不过挺有意思的，我可以讲给你听。”
苏以安的手指又是一顿。
下一秒，自家老板非常自然地坐到了何先生身边，捧着书念起来。
阳光从落地大窗外照射进来，给两人笼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