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这里之后,每次唐远过来都是规规矩矩按门铃,等阿姨给他开,不知道自己的指纹锁有没有被删掉。
没有勇气验证,也不方便。
一开始站着等,等到腿麻还不见人,就在门口台阶上坐着等。一个多月了,正儿八经的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却靠在桑青时家院门的铁栏杆上睡着了,只知道最后一次看时间是九点半。
桑青时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近日他工作狂的属性又升了一个等级,还整日阴沉着脸,寡言少语,吓得姚露娜都以为公司是不是要破产倒闭了。
远光灯隔着老远就照到门口蹲了个人,唐远被车灯晃醒了,本能地睁眼抬手挡了下。
桑青时没进车库,直接停在了院外,跨步下车冲到唐远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愠意,“你坐门口干什么?”
像只流浪猫一样。
不过要真是流浪猫倒好了,就可以把他抱进家门锦衣玉食地养起来,养得又懒又娇气,吃不得一点苦,再也不愿意跑出去。
偏偏这小子不怕吃苦,怕同性恋。
唐远一见桑青时便压不下心里的激动,磕磕绊绊组织语言,搬出事先想好的理由,“我、我来还你钱。”
说着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故意留下的五百块钱,颇有些心虚地递了过去,“我这个月工资,发的都是现金。”
桑青时冷眼看着那钱不接反怒,“我缺这几个钱过日子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气温几度?”
唐远被训斥得不知所措,咬着嘴唇收回手,半天才说出一句 “对不起”。
可他真的很想桑青时。
才绞尽脑汁地想出这么个蠢透了的理由。
桑青时看着唐远被风吹乱的发顶,感受到了他的沮丧,压住火气问:“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我快上车才想起来的,阿姨带小叶子睡了,我不想吵他们。” 唐远小声解释。
“你自己开门进去啊,不是给你录过指纹了么,在门口等那我要是今晚不回来了呢?”
唐远闻言,心中阴霾扫清一半,扬着嘴角随口糊弄:“我忘了。”
说着把钱塞到桑青时手里,不料昨晚烫伤的手背擦到了硬质的西装衣料,不由疼得缩了下,轻抽一口气。
桑青时发现不对,拎起唐远的袖子,借着院外感应灯看到他手背皮肤红肿一片。
“你手怎么了?”
“上班的时候烫到了。”
“没擦药?”
唐远摇头,烫伤膏好贵,能省则省吧,“我冲冷水了。”
桑青时默了一秒,“疼吗?”
昨晚是很疼的,今天不碰已经没感觉了,想说不疼,不知怎么话到嘴边 “不” 字没了音,就剩委委屈屈一个“疼”。
桑青时放下他的袖子,语气硬邦邦,“疼就擦药。”
唐远怔了怔,知道自己活该,低低嗯了声,又垂着脑袋说:“那我走了,桑先生。”
桑青时点头,在唐远转身走出一段后仰头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呼出来。
唐远口袋里手机响,边走边接起电话,桑青时见他突然站住不动了。离着有段距离,听不见他和来电者的对话内容,但明显感觉出他的慌乱和僵硬。
桑青时径直朝唐远走过去,唐远挂了电话,也转头朝桑青时奔来。
第36章
“桑先生,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个人?”
桑青时见唐远急慌慌的,没问原由,“可以,上车。”
他方才没将车熄火,两人上车后直接换到驱动档,“找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做家教的学生留了封遗书失踪了,手机钱包都没带,她妈妈急坏了,问我有没有可能知道她去哪。” 唐远系安全带时手在发抖,上周给那女孩辅导功课的时候还看不出异常。
桑青时也蹙了眉,“报警了吗?”
“报了,有遗书所以马上能立案,警察和她家里人已经从中午找到现在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
唐远从接到电话那刻就在努力回忆,似乎有了点头绪,但又不是很确定,“上礼拜我给她讲题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是陵江漂亮还是羁门江漂亮,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去了江边?”
这两条江是平州最大的自然水景,桑青时的别墅就在陵江附近,羁门江离这跨了半个城。
桑青时认为这个线索很重要,起码好过漫无目的地找,“你怎么回答?”
“我说陵江漂亮,但她说觉得羁门江对岸的景色也不错。怎么办啊桑先生,她不会真的去跳江了吧。” 毕竟是相处了几个月的人,还是同龄的小姑娘,难免让唐远怕得不行。
“先别慌,你有告诉她父母这件事吗?” 桑青时要镇定很多。
唐远摇头,“没,我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而且只是瞎猜的。”
桑青时直接踩了油门,交代唐远道:“你电话打回去,告诉她家人去羁门江找,我们沿着陵江找。”
唐远有了主心骨,掏出手机拨通了刚才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