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澄!”
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徐楚澄却无暇顾及,第一道雷劈在身上时,只觉得浑身舒畅了,四肢不受控制地大大张开时,他的身体变成粗壮树干,双脚变成旺盛根茎,就连双手都变成枝桠。
第二道雷劈下时,金光乍起,熟悉的洁白翅膀如伞般护在他头顶之上。
“小澄冷静——”雷声中白洐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地响起,“唤醒本源足矣,莫与不死树同化,否则补天时需得祭上自己!”说罢传给徐楚澄一篇口诀,阻止徐楚澄体内的不死树毫无节制地继续吸收周遭花草树木乃至天地间的灵气!
徐楚澄确实想拯救苍生,但没准备悲壮填命,闻言便全神贯注地消化口诀,把肆意舒展的树干枝桠根茎通通收回体内深处,而似乎要将天地万物都劈得四分五裂的重重雷击,不知何时停了。
他睁开眼眸时,便见一只通体雪白,毛发柔润蓬松,气势威赫的巨大白虎姿态勃发地站在跟前,白虎的周身披着一层薄纱似的金光,光芒并不扎眼且透出温暖气息,宛如晨曦。
如果虎背上再加一双羽翼丰盛的大翅膀,妥妥的就是前世的师父白洐了,徐楚澄正要唤一声哥哥,便觉眉心有些发烫,疑惑一摸指腹像是被什么扎了下,眉心的不适消失了,指腹却落下酥麻麻的疼意和几滴鲜血。
仔细一看,像被针扎出来的小伤口上,透出似在哪儿见到过的丝丝浓黑烟雾,徐楚澄还在盯着伤口时,一只熟悉的大掌抓起他的手指含进嘴里,他一抬首,便见鞠风已是人形,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俩条剑眉蹙成小山丘。
徐楚澄敏锐地察觉鞠风嘴巴里的温度比平日高,在他松口时,看也不看恢复如初的指腹,立即凑过去以额头贴上鞠风的额头,明明脸色苍白,可体温却异常滚烫,顷刻间便清楚,余下的九重雷劫几乎全由鞠风受下。
未语,徐楚澄就被鞠风推开,他道:“我们还在吵架,别借故诱惑我。”
刚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舔伤口的,徐楚澄好笑道,“念叨一句幼稚,还记上啦?”往周围一看,没瞧见先前护在头顶的大翅膀,或是古装美男,更或黑斑白猫,而葱郁的山林受雷击影响一片狼藉,出现的秋意里处处是焦黑。
许是也有他不受控过度吸收灵气的影响,雷击焦黑中凋零的枯败很是明显,不复初来时的青翠幽绿。
一抹凉意冷不丁地落在脸上,徐楚澄愣愣地抬头,雷劫时的乌云早就褪得只剩下零散的灰色,但太阳不知道躲哪儿的暗沉天际,忽然下起豆大的雨,连忙就近摘了两片大圆叶子顶在两人头上当伞。
徐楚澄并没有拉着鞠风立即下山,而是用小道边的爬藤编了个篮子,拎着在沿途采菌子,本源力量觉醒后,他能轻易发现哪儿有鲜美的菌子。
正用树枝扒拉着土,徐楚澄眼角余光看到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等待的鞠风,深觉明明吃醋闹脾气,但还是下意识纵容自己的哥哥真他妈可爱,实在忍不住想逗弄的澎湃心思,于是故意问:“师父呢?”
鞠风眼皮也不抬地幽幽轻哼道,“那弱鸡,被天雷劈死了。”
徐楚澄能感知到体内与白洐结立的契约仍在,但暂时不想暴露自己恢复前世记忆的事情,佯装紧张担心地怪嗔道,“哥哥,那是我们师父。”
鞠风嘲弄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是他所认定的世俗伦理,你想把他当父亲,别拉上我。”
徐楚澄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想到自己前世罔顾伦理,馋师父甚至在心魔的蛊惑下囚禁师父几乎擦枪走火,把车开上高速的事,就觉得鞠风磨牙挤出来的父亲二字,跟开水浇头一般火辣辣的羞耻和害臊,“大清亡了,老古董那一套不兴了——”
“就算丧尸袭世,人类搬到星际永居,也不妨碍他想做你爸爸。”
“……”徐楚澄想起白洐挤兑鞠风的那一句父亲,再配合鞠风泄露出来的怨念,忍不住扑哧地笑了。
鞠风撇嘴,“笑什么?”
徐楚澄拎着装得满满一筐的篮子站起来,“就是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只要这天下还在他们不灭,白洐能以父之名永远凌驾在他俩头顶上。
唔,现代文学丰富,是时候让师父看清楚文明社会的改变了。
俩人下山刚走出主干小道,几个工作人员打着伞四处寻人,瞧得俩人没事齐齐松了一口气儿,工作人员半是调侃半是吐槽地笑道,“不知道是哪位得道高人在渡劫,这暴雷把山寨的信号塔都劈坏了,抢修的人起码下午三点到,今晚的直播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