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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2 / 2)

“他解剖艾琳的时候,艾琳反应很大。”柳若松吐得嗓子都有点哑,他喘了口气,接过水杯漱了漱口,这才继续说道:“我当时以为她只是疼——就像你那时候一样。”

“但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柳若松说。

那时候邵学凡提前收到了消息,知晓了傅延的特殊体质。然后他对艾琳的实验就开始变得大开大合,非常粗暴。可无论如何,艾琳大多数时候都是稳定的,只有那一次,她爆发出了惊人的恐怖力量,超越了她力量检测的极限,导致实验楼里不少人员丧生。

柳若松很难想象艾琳到底是怎么“活着”的,是作为一个“容器”,还是作为一个不生不死的病毒提取者。

他推己及人,只觉得如果自己落入了那个境地,早就恨不得一死了之了。

“或许对她而言,死是一种解脱。”傅延说。

傅延曾经很难理解这种感情,对他而言,无论到了何种境地,他的第一反应总是再坚持坚持,或许只要坚持下去,事情就会有转机。

但他重启了几次,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或许有时候永世长眠本身就是一种安宁的解脱。

柳若松点了点头。

他同意傅延的观点,但还是一时间无法释怀。

那种复杂的、混乱的情绪堆积在他胸口里,噎得他直犯恶心。

他又吐了两口酸水,然后漱了漱口,把杯子也一起丢到垃圾箱里。

傅延在旁边揽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一下下轻拍着他,然后微微弯下腰,搂住了柳若松。

柳若松靠在他的肩膀上充了会儿电,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刚才那种厌恶的应激反应里脱身出来。

二十分钟后,方思宁结束收尾工作出来,左右看了看柳若松他们的脸色,迟疑道:“接下来怎么处理?”

方思宁不知道艾琳背后的故事,他对这个庞大的阴谋知之甚少,只堪堪窥见了冰山一角,所以并没有柳若松那么大的反应。

他对艾琳顶多只有惋惜,再多也就没有了。

“需要无害化处理吗?”方思宁问。

傅延闻言看向柳若松,柳若松嗯了一声,说道:“麻烦你了,结束之后把她交给我吧。”

方思宁应了一声好。

在实验楼的这些日子,他和柳若松都处理过不少废弃的丧尸样本,对这套流程已经相当清楚了。

方思宁带着艾琳去了焚烧处,一小时后,他折返回来,交给了柳若松一个小盒子。

艾琳的基因被伊甸园壹号改造了许多,她的骨骼也比旁人缩减了许多,最后就只剩下一小捧灰。

燕城军区后山那块地方地势很高,不适合开采耕种,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柳若松跟赵近诚打了招呼,然后跟傅延一起把她葬在了那处山上

A国人不讲究入土为安,但柳若松还是找了个背阴的僻静地方,把艾琳埋了下去。

傅延替他挖了个深坑,然后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帮他把土填上。

人好像只有在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有心思去同情别人,自从伊甸园壹号的药剂实验成功后,柳若松才觉得自己冰封已久的共情心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他抚摸了一下手里空白的木牌,转过头看了一眼傅延。

“写什么?”柳若松说。

“随便。”傅延说:“写她的名字好了。”

柳若松点了点头,在那个简易的碑上写上了“艾琳”两个字。

柳若松没有写她的姓氏,因为他总觉得,或许艾琳自己也不想跟她这浅薄而残忍的一生再扯上任何关系。

艾琳做了半辈子艾登家族的附庸,做了半辈子乔·艾登的“镜子”,最后成为生不如死的培养皿——这桩桩件件,好像没有一件是她“自己”的。

只有此时此刻,在这两个异国的“陌生人”面前,她才终于离开了姓氏的束缚,变成一个纯粹的人。

柳若松半蹲下来,他伸手扶住了那块简单的墓碑,低声道:“希望她下辈子能做个平凡的人。”

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风也很暖。柳若松的衣摆被风扬起,然后缓缓从半空中飘落而下。

傅延站在他身后,闻言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希望我们都能度过平凡的一生。”傅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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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正文完了,好不舍得啊QAQ,一直不舍得写,总觉得写了就没有了QAQ【但没关系,正文完了还有番外!这些天我很仔细地想了想,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正文停留在一个比较豁达的结尾上,然后会把所有灾后重建的部分都单独设置在番外卷里~】

第217章 随之向前的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免疫疫苗宣布临床实验成功的第二个月,由柳若松负责的“净化一号”也正式通过了实用性实验。

柳若松以燕城军区外的几片自留地为实验场所,对药剂进行了几次改良,分批“净化”了土壤残留的丧尸病毒。

在使用了药剂的一段时间后,柳若松在那片自留地中种植了各类实验作物,然后对植物中的基因进行了检测。抽检过程中,也没有在植物的基因内发现任何丧尸病毒的踪迹。

这项实验一直持续了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柳若松一刻也没敢停歇,他时时刻刻监测着土壤的变化结果,直到最后才终于确定,只要没有新的病毒渗透进土壤,那么这种药剂的净化效果就是不可逆的,是可以完全彻底地消灭丧尸病毒的。

两种药剂的先后成功预示着他们终于在这场漫长的战役中找到了反攻的方向,拿到最终实验报告的那天,赵近诚握着报告看了很久,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他们几个都轰出了办公室,让他们在隔壁休息间等。

柳若松当时没走,就站在指挥部的办公室门口,直到半分钟后,他听见屋里传来了压抑的、隐忍的啜泣声。

“除了你我之外,没人比一号更期望药剂成功了。”傅延说。

“确实。”柳若松背靠着窗台,长长地叹息一声:“一号也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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