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哥是为了我。”柳若松笑了笑,说道:“他出生入死太多次了,我在家害怕,他不想让我再一个人躲在他背后害怕,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也不是。”傅延不想让柳若松背这个锅,忍不住反驳道:“一号,这件事是我深思熟虑过的。”
“但其实也有更好的办法。”柳若松没理傅延,自顾自地说:“要是他不出外勤,那我当然就不害怕了。”
“哪有功夫让他出外勤。”赵近诚还在气头上,但也隐约听出了柳若松的弦外之音,粗声粗气地说:“我三年之内必退休,指挥部这一大摊子事儿三年还不够他学的,还有功夫出外勤?想得美吧!”
“看,哥。”柳若松说:“其实如果像赵叔说的这样,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柳若松没管赵近诚叫一号,使了个小心思,暗搓搓地拉近了一点彼此的关系。
“而且其实,我以后也不想去上山下河跑无人区了。”柳若松自顾自地说:“现在这个世道,也没人有心思开刊办杂志。我就在实验楼上上班,种种菜,好像也挺好。你要是也回去上班,说不定咱们俩作息还能一致呢。”
傅延有点被柳若松的“未来畅想”打动了,眸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赵近诚见有戏,干咳一声,从兜里掏出了傅延那份皱巴巴的转业文件,扔在了桌上。
“收回去吧,我就当没看见。”赵近诚说:“我来的时候跟领导们说过了,你是伤病早退,之后别给我说漏了。”
傅延:“……”
他三言两语被柳若松和赵近诚安排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柳若松从背后捅了一下。
“你还得挣钱养家呢。”柳若松小声说:“现在失业了,赵叔肯定不给你发退休工资。”
傅延:“……”
他轻而易举地被柳若松说服了,于是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话,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那行了。”赵近诚站起身来准备告辞,走到门口,又觉得不解气,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指了指傅延:“小兔崽子,你趁早给我滚回去上班。”
“那不行。”傅延人老实,但柳若松顺着杆就往上爬,一把薅住赵近诚的袖子,笑眯眯地说:“赵叔,你都说了伤病,就不能多给点假吗,好歹让他在家多陪陪我啊。”
赵近诚:“……”
一对儿逃避工作的小兔崽子!
“行行行,你俩就在家度蜜月吧。”赵近诚恨铁不成钢地警告道:“不过别想逃避劳动,休息好了就给我赶紧上班!”
第222章 “十六年整。”
柳若松是被身边细碎的声音吵醒的。
末世之后,他变得很浅眠,一点动静就足以把他从睡梦中叫醒,柳若松模模糊糊地在深夜里睁开眼睛,花了两秒钟时间辨认,才发觉声音的来源就在他枕边。
他身边的呼吸声不像平时那样绵长而安稳,反而断断续续,短促而混乱,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样。柳若松下意识伸手探了探,才发现傅延的身体也紧绷得很厉害。
现下正是深夜,外面一片静谧,屋里也没有开灯,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傅延似乎察觉到柳若松已经清醒,勉强睁开眼睛,冲他笑了笑。
“吵醒你了?”傅延说。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柳若松听着就紧张起来,连忙爬起来拧开了床头灯,转头去查看他的情况。
傅延显然已经难受好一会儿了,他眼神有些涣散,唇色发白,呼吸声断断续续的。柳若松伸手摸了摸他,在他身上摸到了一手冷汗。
“怎么了?”柳若松连忙问:“又是神经痛?”
傅延摇了摇头。
他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道:“腿……有点疼。”
他已经疼了有一会儿了,但怕吵醒柳若松就一直没做声,本来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越忍越严重。
傅延一贯能忍,能让他说出“有点”来,显然是已经疼得很厉害了。柳若松不敢掉以轻心,连忙钻进被子,在他两条腿上轻轻按了按,问道:“哪里疼?”
他按到左腿膝盖的时候,傅延短促地抽了口凉气,眉心拧紧,冲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里?”柳若松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却没发现有伤口,纳闷地皱起眉头。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只留下一只胳膊轻轻地揉了揉傅延的腿,小声说:“是不是今天去遛狗的时候扭到了?”
傅延工作的时候勤勤恳恳,休假的时候也休得彻彻底底,这些天他一直都没上班,每天在家种种菜做做饭,一天两次地去遛狗,每次雷打不动两个小时。
他和板栗最近又开发出了新爱好,喜欢跑去不远处的野山上打兔子,回回起步两个小时,柳若松看着都替他累。
那座山没开发过,只有条野路,现在又入夏了,到处都是草木石头,难走得很。
傅延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想起今天有哪不对劲,于是摇了摇头。
柳若松把手抽出来,帮傅延把被子压实,转头想要下床,被傅延一把拉住了。
“干什么去?”傅延问。
“我烧点水给你热敷一下。”柳若松说:“可能是扭到了,你自己没发现。”
“算了。”傅延说:“这大半夜的,别折腾,明天再说吧。”
“不折腾。”柳若松轻轻拨开他的手,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眉心,低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柳若松说着披上外套,穿上拖鞋出去了。他花了些时间烧了壶热水,然后烫了两条热腾腾的毛巾,端着盆回了卧室。
板栗也被这动静惊动,摇晃着尾巴跟着柳若松一块进了屋,屁颠屁颠地用脑袋去拱傅延垂落在床沿边的手。
柳若松怕它没轻没重,往旁边拨了拨它的小脑袋,自己坐上床沿,把毛巾探进被子里给傅延热敷。
“疼得很厉害?”柳若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