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天你跟被告一起回家,他的手上并没有戴表?”靳舟直直地看着那人问。
“对。”那人堂堂正正地挺着胸膛,“我发誓我没有说假话。”
“那请问这是什么?”靳舟又展示出了监控画面,“刚才对方律师还说,被告手上戴着自己的手表,那为什么跟你回家的时候,他的手上就没有戴表?”
被告律师应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纰漏,赶紧接话道:“我的当事人习惯把一些小物件放在员工更衣室的储物柜,他可能只是把自己的手表取了下来。”
“还是说他取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表?”靳舟咄咄逼人地问,“否则一块普通的手表,为什么还要特意取下来放在储物柜里保管?”
“对方律师是在恶意揣测。我们都知道手表戴久了,手腕会出汗,让人不舒服,我的当事人取下手表只是无心的举动,根本没有像对方律师说的那样,是特意保管。”
靳舟也知道这个漏洞还不足以扰乱对方的逻辑,更不能让法官偏向他这边,于是不再接话。
“原告律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陈法官问道。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催促,显然是觉得再问都是多余。
在举证质证阶段,靳舟就已经被对方压着打,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靳舟必输无疑。
坐在对面的张瑞将双手抱在颈后,还翘起了二郎腿,跟焦躁的刘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靳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就是要等对方完全放松之后,再拿出他的杀手锏。
他假意看了看手机,接着抬起头道:“陈法官,我申请提交新的证据。”
“现在?”陈法官闻言皱起了眉头。
没有哪个法官会喜欢原告搞证据突袭,因为被告可以立马申请延期审理,这样只会拖延结案的时间。
“我也是刚刚才拿到。”为了缓和法官的不满,靳舟不得不编了个假话,又继续说道,“这个证据非常重要。”
“那你拿出来看看。”陈法官说道。
靳舟去了一下法庭外面,等他再进来时,手上拿着一个证据袋,里面装的正是刘茜的那块百达翡丽手表。
刘茜并不知道这事,惊讶地问:“那不是我的表吗?”
张瑞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看着身旁的律师不知如何是好,而那律师也一改刚才成竹在胸的架势,明显变得慌乱起来。
“那表怎么回事?”律师压低声音问张瑞。
“我……”张瑞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差人去调查了市里所有的典当行。”靳舟把表递交给了法官助理,“刚才我同事送来了这块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申请证人出庭,这块表就是前几天张瑞当掉的。”
靳舟并没有只让小武和虎子去寻找证人,还让他们安排了许多兄弟,没事就在张瑞身边转悠。
装成煤气公司的人,借机进屋查看气表;潜入巴黎圣殿的员工更衣室,刻意动张瑞的储物柜;趁着张瑞走来停车场,假意要砸掉他的车窗玻璃,检查车里的物品。
其实这些举动全都只是装装样子,比如假装煤气公司的员工,立马就被张瑞拆穿,但靳舟本来要做的就不是进屋搜查,而是给张瑞造成压力,让他终日惶恐不安。
另一边再让余赫的伙计与张瑞联络,给他洗脑现金销赃的便捷与安全,于是当靳舟的兄弟出现在张瑞父母家周围时,他终于忍不住把藏在父母家的百达翡丽手表出手。
那天靳舟让孙义等人去抓庄宇,而余赫临时有事离开,就是因为伙计通知他,手表到手了。
但靳舟并没有立即向法院提交这个证据,因为如此一来,很可能官司就没得打了。
张瑞一定会想办法跟刘茜和解,刘茜和法官也会倾向于这个结果。
虽说这样对大家都好,省得把事情闹大,但靳舟还有其他打算,他不介意给刘茜添麻烦,因为本来这事就是刘茜自己找的麻烦事。
“那的确是我当的表。”张瑞咽了咽口水,还在想办法反驳,“但你也不能证明这就是刘姐的表。”
“你放心。”靳舟游刃有余地说道,“我的同事已经让警方验证过,上面到处都是我当事人的指纹。”
“你放屁!”张瑞脱口而出,“我明明把指纹擦干净——”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律师拦下,但为时已晚。
“被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陈法官耐着性子问道。
“我们可以归还手表。”对方律师立马说道,“侵占罪的构成要件是‘拒不归还’,我们并没有拒不归还,现在就可以还,相信原告也愿意和解。”
在证据拿出来之前,张瑞一直是拒不归还,现在倒是会见风使舵。
然而靳舟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倒是还。”靳舟拿起证据袋晃了晃,“表在我手里,你拿什么还?”
暂且不提余赫同不同意让张瑞把表赎回去,就算同意,那也绝不可能是十来万的典当价格。
“原告,既然被告愿意认错,你们还是商量商量,把这事解决吧。”陈法官说道。
“行。”靳舟悠悠地看着张瑞说道,“那我们商量一下。”
这块表的价格已是数额巨大,如果靳舟执意要告,那张瑞会非常麻烦,有可能会被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并被处以罚金。
不过靳舟的目的并不在于此,再说刘茜也想息事宁人,他也不好再没完没了。
张瑞的律师被张瑞欺骗,已经扔下他走人。
靳舟把人带到法庭外,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贴心地说:“你也不想坐牢是吧?”
“那当然。”张瑞点了点头,“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说到这里,他又心虚地补充道:“但是我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要养,在钱方面,我能做的也有限……”
“你不是还有几十万的存款吗?”靳舟问道。
“不是,那都是我的老本啊,你把我存款都榨干了,我还怎么活啊?”张瑞哀求道,“刘姐那么有钱,这块表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就网开一面,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你还挺会说。”靳舟笑了笑,道,“这样吧,问你个事,你老实告诉我。”
“什么?”张瑞问。
“你跟赵凊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