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几乎立马就吐了出来,因为薄荷叶生吃又涩又苦,他记得当时老板还提醒他,放薄荷叶只是为了增加汤的香气,最好不要当配菜吃。
“你口味有点重啊。”靳舟将自己碗里的薄荷叶挑到餐巾纸上,“我都吃不来这玩意儿。”
“我把这叫做有始有终。”谢曜笑了笑,“既然放进来了,就最好不要浪费。”
“也是。”靳舟发现谢曜还真是个奇特的人,就像笔记本一定要放整齐一样,他有他自己的一套生活哲学。
“你刚才提到血迹的疑点。”聊了半天,谢曜终于说到了正事上,“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在现场清理过自己呢?最后只是忘掉了右脚,所以才留下半个脚印。”
“证据呢?”靳舟道,“王五家的水槽里检测出鲁米诺反应了吗?即便刘永昌使用了漂白剂,那他购入漂白剂的证据呢?”
“我知道你是想说证据链不完整。”谢曜说道,“但当年刑侦技术有限,比起证据,动机更有说服力。他已经承认当晚是去王五家实施盗窃,万一在盗窃途中被王五发现,然后两人起了争执呢?”
“那凶器就没法解释。”靳舟说道,“卷宗里也写得很明白,这不是激情杀人。”
“那说明盗窃是假,他打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去杀了王五。”
“检察官同志。”靳舟简直头疼,“你的这些都只是猜测,或者说,恶意揣测。咱们不是应该秉持着无罪推定原则吗?”
“你说得没错,到法庭上我不会这么说,我只是……”顿了顿,谢曜看着靳舟说道,“觉得跟你讨论案情很有趣。”
“老实说,我也觉得讨论案情很有意思。”靳舟放下手中的筷子,抽过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但这起案件的嫌疑人毕竟是我的好朋友。”
“我懂。”谢曜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但想要院里作出不起诉决定,你还得把刘永昌的行为和动机理得更清楚才行。”
“好。”靳舟也觉得光说没用,“我回去整理份辩护意见书。”
对面的谢曜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抽出一张餐巾纸,同时拿手机扫了扫桌面上的付款码,靳舟还以为谢曜要请客,赶紧掏出手机,正想说一句“我来”,却听“叮”的一声,谢曜已经完成了付款。
“我一起付了。”谢曜看着手机屏幕,用拇指操作了几下,接着把微信名片二维码展示到靳舟面前,“你加我微信,把钱转给我吧。”
靳舟:“?”
下午五点多,靳舟溜达到法院门口,接孩子他爸下班。
他自认是个有觉悟的人,知道米粉的事得向杨时屿解释解释。
然而他左等右等,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就是不见杨时屿出来。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的人好半晌才接起电话,靳舟这时候才知道今天杨时屿出外勤,早就已经回到了家里。
“你回来见我没在,怎么都不问我一声?”
靳舟抱怨着打开电饭煲,好家伙,又是空空如也。
“我的饭呢?”他回头看向餐桌上心无旁骛吃着晚饭的杨时屿。
“没做。”杨时屿言简意赅。
“老婆~”靳舟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一双筷子坐到了杨时屿对面。
他夹起一根肉丝尝了尝,就如美食评论家一般,“啧”了一声:“好酸,好浓的醋味儿。”
杨时屿抬起眼眸,幽幽地看了过来。
靳舟笑了笑,道:“我和谢曜不熟。”
杨时屿收回视线,刨动着碗里的白饭,不锈钢筷子和陶瓷碗发出碰撞的声音。
“他就是负责刘哥案子的检察官。”靳舟没皮没脸地伸长筷子,在杨时屿碗里挑了一团白饭,用手兜着塞进自己嘴里,“不是你让我主动接触的吗?”
杨时屿显然不喜欢靳舟这么不讲卫生的举动,微微蹙眉道:“我没有让你讨好他。”
“真不是。”靳舟简直哭笑不得,“中午是他带我去的,他也爱吃那一家。”
“是吗。”杨时屿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你们还真是有共同语言。”
“这倒是,”靳舟若有所思地拿手背撑着下巴,“他也很喜欢讨论案情。”
杨时屿沉默了下来,空气里隐隐散发着不妙的气息。
“不过他不戴眼镜。”靳舟悄悄踢掉右脚的拖鞋,脚趾爬上杨时屿的小腿,“我还是喜欢斯文败类。”
杨时屿动作一顿,就着下巴微收的姿势,抬眼看向靳舟:“你说谁是斯文败类?”
“没说你。”靳舟的脚上使着坏,“你是衣冠禽兽。”
“你又皮痒了是吗?”杨时屿微眯起双眼,冷声问。
“NO。”靳舟晃了晃手中的筷子,“我是屁yan子痒。”
失策,太失策了。
靳舟揉着酸疼的下巴,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替他煮面的背影。
难得见到杨时屿吃醋的模样,他还说大发慈悲,主动贡献自己一次。
——好吧,其实是他兽性大发,想要跟杨时屿亲热。
结果这人简直要多过分有多过分,非按着他的头X他嘴里,自己爽完之后,就这么草草结束战斗,留下靳舟一个人斗志昂扬。
有这么当人孩子他爸的吗?!
“过来吃面。”杨时屿把热腾腾的碗放到餐桌上,接着又回到厨房洗锅刷碗。
靳舟心里虽然不爽得要命,但他总不会跟自己肚子过不去。他来到餐桌旁坐下,吸溜着简简单单的鸡蛋面,没过一会儿,杨时屿收拾好厨房,坐到了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