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今日本就是风雨兼程而来,眼下也有几分焦急,原本是想文雅婉转些表达爱意,但眼看对方冷脸相待,不接话茬,还一副着急上车离开的样子,便直接道:“在下倾慕疏嫣妹妹已久,先前碍于你与应国公府的婚事,不便言明,伤心欲绝到自请离京办事。后来听说疏嫣妹妹你退婚了,姜某别提有多高兴了,立即马不停蹄地从外地赶回,总算是赶上了。”
沈疏嫣:“……?”
怎么又来一个直言倾慕的?
她知道自己是个品貌俱佳,人美心善,不可多得的倾城绝色女子,但最近的烂桃花,似乎也有些太多了罢。
这些人一个个地莽撞行事,行事作态竟还如此相似,先是当街拦车,再是直言倾慕?非要置她于死地吗?
沈疏嫣再次确认帷帽上的系带已然系好,左右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色,心想幸好此处没有江河湖泊,此时天色尚早,路上无人,不然再出什么幺蛾子,自己这头如瀑长发可当真要被削了。
姜煜见眼前之人并未拒绝,以为自己的诚心打动了她,又上前一步,边走边解下腰间一块佩玉,作势便想交到沈疏嫣手中。
沈疏嫣原本只是在想该以何说辞来拒绝姜煜,姜煜上前一步,她便赶忙退后一步,然当她眼角瞥见姜煜递上来的玉佩时,心口却是重重一跳。
那玉佩色泽通透、形状特别,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沈疏嫣止住正欲再退的脚步,转而伸手接过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菱形、白玉,玉佩形状色泽均与那日梦境中的玉佩逐渐重合。
沈疏嫣强压住心中的骇然问道:“这玉佩可是姜家的祖传之物?”
姜煜见其将玉佩收下,还询问来历,心中大喜,忙解释道:“此玉乃姜家嫡传之物,本为一对,另一块在妹妹姜姝手中,世间罕见,我保证全上京都找不出重样的来。”
姜姝的那块玉佩她先前见过,难怪那日梦后她总觉得玉佩眼熟,沈疏嫣吓得一个趔趄,而后赶紧将玉佩交还,一张小脸如同见鬼般煞白,吓得接连退后了几步,只留下一句:“本姑娘还要赶路,但愿与姜公子后会无期”,便逃也似的上了马车。
姜煜不解,适才疏嫣妹妹还亲手接过了自己的祖传玉佩,怎得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话锋急转成了“后会无期”?
姜煜自认并无失礼之处,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正欲上前进一步询问,便见侯府侍卫上前阻拦,马车匆忙离去,车轮飞快转动,溅起一阵水渍。
沈疏嫣坐在车内,一颗心跳得极快,那日在安雀街上险些落入宛江时,都未有今日这般惊惶失措。
只是一块玉佩和一段梦境而已,沈疏嫣也不知自己在惧怕什么,只觉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幸好她早有防备带足了侍卫,又反复叮嘱车夫几次加快速度赶路,楞是谁来都别停下。
马车继续赶路,沈疏嫣看了眼蒙蒙微亮的天色,不远处便是城门,此时她只想着快逃,当真有几分想去静心庵好好休养,静一静心了。
马车继续行驶,眼看快到城门了,沈疏嫣心里安定了几分下来,她抚了抚剧烈跳动的心口,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马车在沈疏嫣的吩咐下,一路行得极快,突然一阵马嘶长鸣,马车骤停,猝不及防地,沈疏嫣身子跟着踉跄了一下,连头也重重撞在了车板之上。
沈疏嫣气恼:“本小姐都说了别停,你们是把本小姐说的话都当作耳边风吗?”
然她出言询问,外头却无人应声,侯府侍卫都是吃素的吗?区区姜煜都对付不了。
沈疏嫣愠怒道:“本小姐都说了与你后会无期,姜公子还要死缠烂打吗?”
外头仍是无人应声。
片刻后,一道陌生的男声在车外响起:“下车。”
那声音低沉冷冽,并非适才和自己说话的姜煜,沈疏嫣听着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何人。
这上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她永安侯府马车竟几次三番被人拦截,当真反了不成,沈疏嫣正想着,还未下车,眼前忽然有道寒光闪过,面前车帘内刺入一截剑尖。
沈疏嫣被那道寒光闪地颤颤一怔。
而后眼前车帘被剑缓缓撩开。
一张眉眼深邃却又冷若冰霜的脸映入眼帘,看着眼前那张俊朗又有些熟悉的面庞,沈疏嫣脑子懵了一瞬,而后颤颤巍巍地唤了声:“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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