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也不得空,”晏修出言打断道,“我这个月整月都不得空。”
“你!”晏大人站起身来,“你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今日爵爷亲自过府拜访,两府相交多年,你这什么态度!”
“要去你去,”晏修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态度,转身就往外走,“总之我没空,不去!”
行至门口时,刚巧遇上煲好凉茶送来的府中下人,下人见前厅中气氛不对,一时不敢上前,只恭敬立在一旁。
“凉茶吗?”晏修问道,“送我房里去。”
下人恭顺点头。
“凉茶!我看你是得多喝些凉茶了!”晏大人在厅中气急跳脚,如今这是怎么了,晏家两个孩子,各个不让人省心。
“去给我也煲一壶凉茶来!”
晏修在房中烦闷了一夜,三壶凉茶下肚也不见好转,脑中反反复复地就想起那什么明安伯爵府,越想越烦,越烦又忍不住要想,愣是搅得他一整夜都没睡好。
卯时三刻,天刚擦亮,晏修倏然从床上坐起身来,在房中一阵翻箱倒柜,将自己行医看病的家当翻找出来,而后直奔大门。
晏大人昨夜也被气得一晚上没睡好,今晨起得早,两人恰好在大门外不期而遇。
“做什么去?”晏大人没好气道。
“看病不是,”晏修阴阳怪气道,“明安伯爵府,给他们家的二公子,看病!”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府门。
晏大人虽对他的态度仍是不满,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生怕自己说多后,晏修又反悔了。待晏修出了府门,晏大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给人看病,有这么早去的吗?
*
晏修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马车外,驾车的车夫有几分为难,大公子上车前只说了一句“去明安伯爵府”,天色刚亮,便是连长街上都没几个人影,这个时辰就去人家府上拜访,是不是早了些?
车夫壮着胆子提醒道:“敢问大公子,这个时辰就去伯爵府拜访,恐怕?”
……好像还真是。
晏修睁眼,忽然开口道:“去相府。”
相府?车夫疑惑,公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相府和伯爵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全然不顺路啊。
车夫大胆直言道:“相府这时辰去,恐怕也还是早些。”
“又没叫你进去,从相府门前的月阳街走,兜上一圈,别停就是。”晏修淡淡道,说话语气倒是比方才好了许多。
“是。”
车夫驾车一路向东而去,虽不知大公子今日是怎么了,但他是车夫,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
天色渐亮,晏府马车从月阳街上缓缓而过,晏修撩开车帘,朝外看去,朱漆大门的匾额之上,端正写着“程府”二字。
“慢些。”晏修出声对车夫道。
车夫嘴上应“是”,心道,就这速度,已经和路上的行人差不多了,还能怎么慢?
“程府”二字,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晏修撇了撇嘴角,“再兜一圈”。
车夫:“???是!”
……
待到巳时一刻,不知晏府马车在月阳街上兜了多少圈后,车夫才在晏修的吩咐下,缓缓朝明安伯爵府驶去。
伯爵府大门外,晏府和程府的马车,不期而遇。
晏修正准备下车之际,见到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上头明晃晃地写着“程府”二字,心中一凛,忽然有些不敢迈开步子。
他何时这般胆小怕事过?
晏修想了想,还是认怂地收回了脚,只觉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转而撩起车帘一角,偷偷向外看了一眼,不知在期待什么。
不一会儿,挂有“程府”木牌的马车门缓缓打开。
晏修屏息凝神,心中有几分期待,但更多的确是惧怕,原本撩起帘角的手倏然放下,只觉心口跳得更快。
他居然怕了?
他何时这般怂过!
晏修还在进行思想挣扎,倏然车门被人扣响,车外一道女声传来——
晏修心口一紧。
“启禀晏公子,今日府上右相程大人到访,烦请晏公子稍待片刻。”说话的是伯爵府的丫鬟。
“程大人?”晏修推开车门,果然看见右相那略微肥胖的身影,一时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只长舒了口气出来。
晏修苦笑一声,无奈道:“回府吧,我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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