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台上的彭深跌坐回椅子上,耳麦里传来下属焦急的声音:“彭总,我们已经切断所有电源了,但这屏幕还是关不掉,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该怎么办?”
彭深脸色苍白,血色全无,脑袋里嗡嗡声不止。
他安慰自己,就算彭氏集团因此受到重挫也没有关系,他还有那个地方,完全还可以凭借那里东山再起,可直觉告诉他,既然陈乔一手里有这些视频,那那个地方也一定被她发现了。
之所以不一起放出来,只是因为她恶趣味地想一点一点击垮他内心的所有防线,再在最后给于他致命一击。
彭深面如死灰地望向人群当中的陈乔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与此同时,会场大门被猛地撞开,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会场,将他团团围住。
只是大屏幕上的视频丝毫不受现场变故的影响,继续换成下一个新视频,彭深抬头看向屏幕里的画面,心里一时居然生出“果然如此,一切都结束了”的感慨想法。
完了,不管是彭氏集团还是他偷偷建立起的黑色产业,今天过后,一切就都全完了。
他一手建起的秘密基地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枪支、毒品、被关押在一起的儿童......这些画面如重磅炸弹一般落在在场每个人的头上,就连那些见多识广的记者也全都傻了眼。
他们原本以为彭深虐待动物女人就已经够泯灭人性的了,没想到跟人沾边的事他一件不做,违法犯罪倒是样样都沾。
警察给彭深拷上冰冷镣铐:“有人举报你涉嫌虐待动物和人,非法贩卖违禁物品和儿童,你得先和我们走一趟了。”
彭深被推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时觉得双肩有如被两座大山压着,沉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可他的肩膀上明明空无一物。
陈乔一目送彭深被警察押着带走,视线从伏趴在他肩膀处蠢蠢欲动的鬼魂上划过,并不打算阻止,甚至还悄悄施了个咒法,好助那些鬼魂一臂之力。
她对周围抢着要去采访代表人的记者们视而不见,人群来往中,她就站在陈丞面前,抬手揉揉他的发顶,轻声笑道。
“大狗狗,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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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深被押进警车,呼吸沉重。一路上他觉得他的肩膀越来越重,几乎快将他的胳膊压断,怪异至极。
只是他的双手被镣铐拷着,行动不便,正想让警察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肚子忽然被狠狠踹了一脚。
彭深被踢得措手不及,一时痛得五官都皱在一起,险些将早上吃的早饭全给吐出来。
不等他缓过神来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脑袋又被用力一按,面前分明什么都没有,他却感觉自己被一头按进了水里,冰水不住地往他的鼻孔嘴巴里钻,耳边全是水咕噜咕噜的气泡声,比窒息还要难受。
彭深顿时拼命挣扎起来,镣铐磕碰间,金属音无比刺耳,彭深却全然无知。他挣扎的幅度太大,又完全挣脱不开镣铐的束缚,不多时,他的一双手便被勒得皮开肉绽,血腥味在车里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溺水窒息的感觉才缓慢褪去,彭深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背后又是重重一脚,居然直接将他踢到了座椅下面。
他身上还穿着华丽不菲的高定西装,此时却像是个任人宰割的皮球,从车这头滚到另一边,再从那头滚回来,场面一时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狗狗鬼魂们飘在半空中,双爪抱着诸如硬壳书本、烟灰缸、玻璃杯之类的东西就往彭深身上砸,而小金毛和拉布拉多则一狗守在一边,将彭深来回踢来踢去,听着彭深不住的求饶声,它们却不知疲倦地踹得更加起劲,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身后摇得极欢。
它们踢着踢着还觉得不够过瘾,于是直接踩上彭深的双腿,用力地蹦来蹦去,每跳一下,彭深便吃痛地惨叫出一声,双腿剧烈地颤抖起来,只是很快,他的嗓子叫哑了,腿也变得软绵无力——他的腿被硬生生弄折了。
“救......救命,谁来救救我?”彭深蜷在座椅底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衣服皱皱巴巴,嘴里跟着渗出血迹,哪里还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有滚烫烟头一下下戳在他脸上,当即有焦臭味飘出来,警察却压根听不见看不到闻不了似的,没有人对他的求救作出回应。
这些当初彭深对郑英和小狗们做出来的事一一变成因果,最终砸回到他自己身上,狗狗们之所以放弃轮回机会,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天,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彭深犯下的事足以让他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而他和狗狗鬼魂们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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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一说是要和陈丞一起回家,实际上刚将陈丞送回家里,她就动手打开了鬼门关。
见到悬浮在半空中的阴森石门,陈丞蹙起眉,下意识地抬手牵住陈乔一的衣袖:“你又要走?”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点小委屈。
“大狗狗乖,”陈乔一勾勾他的尾指,“这次我很快回来,我保证。”
彭深的事情虽然解决完了,但她存在心里的那朵疑云还没有完全解开,虽说她能够直接开阴眼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但以防万一,还是亲自走一趟地府更加保险,毕竟缘册上的内容一定不会造假。
......
讳书躺在太师椅上悠闲晒鬼造太阳时,陈乔一正好出现在他身边,吓得他直接失衡扑地,摔了个结实的狗啃泥。
他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屁股上的灰,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姑......陈老板,您怎么来了?”
陈乔一向他摊开手:“缘册。”
讳书:“......”
他严重怀疑自己不是掌管缘册的阴差,而是替陈乔一保管缘册的管家,什么时候陈乔一想要了,他就得乖乖将缘册双手奉上。他小声嘟囔着:“干脆我直接将缘册给您吧。”
陈乔一当真考虑起这个建议:“倒也不是不行。”还能省下她一次次跑地府的工夫。
讳书知道这位姑奶奶是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于是立马将嘴闭上,恭恭敬敬地将缘册献上去。
陈乔一掌心一翻,一根灰白色的头发旋即出现在她手心里。
讳书觉得这头发的颜色有几分眼熟,直到陈丞的名字出现在缘册上时,他才想起这是魔女这么些年唯一的那名契约者的名字。
缘册上一向只显示和鬼有关的人鬼关系,但也存在特例,只要能向缘册提供与所想查之人有关的事物,同样也可以查到除人鬼、鬼鬼以外的内容。
只是好端端的,魔女查自己的契约者做什么?
不过讳书也没胆子来过问这位姑奶奶的事,简单晃了一眼缘册后,便自觉地移开视线。
陈乔一看着缘册上显现出来的内容,纤长细白的指尖轻轻摩挲过从陈丞名字上延伸出来的缘线,睫羽轻垂。
缘线的颜色是她从未在缘册上见过的干净纯粹,浓郁到不摻含任何杂质,足以看出陈丞对缘线那头的人的感情联系之深之切之真。
陈乔一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端的名字上——“陈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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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府回到家的时候,陈丞正双手环膝靠坐在沙发上,像极一条苦苦等候主人回家的可怜小狗。
熟悉的红色身影刚闯进他的视野,他就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眼睛微亮:“你回来了。”
陈乔一走到陈丞面前,往沙发上一躺,这才漫不经心地撩眼看向他:“说说吧。”
陈丞怔忪,眼底闪过一丝迷茫:“说什么?”
陈乔一敛起眼尾,望着陈丞的目光中含着笑意,但陈丞却莫名觉得,此时的陈乔一比她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正经严肃:“陈丞,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久到在那晚她救下他之前。
闻言,陈丞愣了一下,眼神有一刻的恍惚。随即他在沙发边单膝跪下,好让陈乔一不用仰头看他,轻声回答:“是。”
大概是没料到陈丞会承认得这么干脆,陈乔一还觉得有些意外:“什么时候?”
陈丞低眸,盯着陈乔一搁放在沙发边的洁白手掌看了又看,紧接着他捧起陈乔一的手,乖顺而虔诚地在她的指尖处吻了吻,然后一字一顿道。
“在我被彭深丢弃,快要死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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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