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愣愣地抬起头，脸颊还挂着一滴泪，和主人一起茫然地抬了头，看向门边斜倚着的人。
黑色夹黄边的校服，单肩背着个书包，一侧的铃铛挂坠微微摇晃。头发像是刚洗过，半湿不干地乱翘，以及一张熟悉的脸。
“不想上学还在床上哭鼻子，丢不丢人。”蒋寄舟丢下这句话，转身出门，远远丢过来一句话：“赶紧起，过时不候了啊。”
梦里的悲痛仿佛还在眼前，时曲僵硬地动了动手指，听见厨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舟舟，吃三明治还是鸡蛋面？”
“要鸡蛋面，秀姨。”
她深呼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客厅的挂钟显示着现在已经是6:50。
时曲单脚跳到卫生间，飞快地刷牙洗脸，在柜子里挑挑拣拣半天，才不情愿地掏出了校服。
又得上高三，还要穿这个丑得狗都嫌的破校服。
扶着墙跳到客厅时，瞧见蒋寄舟正在嗦一大碗鸡蛋面。碗里十分豪气地盖了三个荷包蛋，他先吃底下的面，每次都把喜欢的留到最后吃。
可时曲不一样，她喜欢的总要第一个吃。
于是她跳到他身后，压着他的肩膀，拿了双筷子夹走了一个蛋。
“哎！哎哎哎！”蒋寄舟没抢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荷包蛋进了她的肚子。
“你吃你的，怎么非得抢人家舟舟的呀。”唐秀回身，瞧见两个半大孩子争抢荷包蛋，顺势说了她一嘴。端出另一碗鸡蛋面来：“吃这个。”
“你偏心，妈。”时曲撇着嘴：“我的就两个蛋。”
“冰箱里没鸡蛋了，想吃自己买去。”唐秀在围裙上擦了手，就摘了围裙挂在门上：“你们吃完了快走，别迟到了。碗就放水池里就行，一会你爸洗。”
时曲在凳子上挪着坐下来，嘴里答道：“知道了。”
回到十年前的感觉是如此新奇，妈妈的鸡蛋面还是当年的味道。
蒋寄舟，蒋寄舟也是当年的味道。
时曲想到刚刚凑在他肩膀上时闻到的海盐雪松香气，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突然，她想到了手机上还毫无头绪的APP，笑容收敛了一些。
被抢了荷包蛋，蒋寄舟也不打算先吃鸡蛋，两个荷包蛋就在那等着她抢。
但时曲没动，她快速地吃完了面，擦了嘴，问他：“走不走？”
蒋寄舟刚夹了面送到嘴边，闻声侧头，看她已经吃好，嘴角抽了抽：“你今天怎么这么快？你洗漱不是一直很磨蹭吗？”
时曲心里“咯噔”一声。
做社畜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早上起来速战速决，一时忘了以前自己都是能把两人一起拖迟到的。
“你，你管那么多干嘛？”她咕哝了一句，一拍他肩膀：“快吃，就你最慢。”
蒋寄舟垂了眼，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头说：“哦对了，今天是那个谁值班对吧。”
时曲有些莫名其妙：“谁啊？”
“秦朗然啊。”蒋寄舟白她一眼，大口将剩下的面条吃完了，然后将碗摞在一起，放进了水池里。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表情有些说不清的怪异。
时曲更茫然了，秦朗然是哪号人物？
蒋寄舟以为她装不知情，在沙发上取了书包，还重重地翻了她一个白眼：“你再装？前几天追到人家门口告白的不是你？”
“我？”时曲张了张口，手指指着自己：“告白？”
似乎是回应她的问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她拿起手机，瞟了一眼，屏幕上赫然两个大字。
「可以。」
发件人是秦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