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间
深夜十一点半，路上行人稀少。
玻璃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有被推开过了，经理也离开大堂去吃夜宵，李文难得可以在前台后面坐着打一会盹。
酒店正门咔哒一声轻响，十月的夜风灌入室内，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衣，被冷得一抖，立刻站起身来，挂上了标志性的微笑。
“您好？要办理入住吗？”
进入大堂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娇小的女孩走在前面，男生手揣兜，面色尴尬地走在后面，看上去是对情侣。
小皮鞋的跟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女孩在大堂中间停下来，回头叫他：“你快点呀。”
男生口袋里的手机震响起来，他如释重负地跟女孩打了声招呼，拉开门站在酒店门外打电话。
李文依旧挂着微笑，脸有些僵了。
女孩噔噔噔跑到她面前，手臂放在台子上。她穿一身碎花连衣裙，外面罩着宽大的不属于她的运动外套，用手拢着嘴巴，轻声说道：“姐姐，现在剩的房间还多不多呀。”
李文知道她的顾虑，回答道：“你放心，虽然是国庆假期，但我们酒店的房型多、楼层也多，所以还有很多空房。”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望，李文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又见她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男生，然后说：“姐姐，一会办理入住的时候你可不可以说……只剩一间房了呀。”
李文的微笑有一瞬间的裂缝：“啊？”
电话是周成打来的，说晚上要不要给他留门。蒋寄舟呼了口气，看向酒店大堂里时曲的背影，喉咙发紧，好半天才说：“不用。”
又简单说了几句，他推开门走进了大堂。
时曲翘着一只脚，小皮鞋的鞋尖在地上碾来碾去，听见他推门的声音，她侧过头问了一句：“带身份证了吗？”
他出门习惯性带上卡包，身份证也在里面，两张证件叠在一起被推到了李文的面前，她面不改色地接过：“两位住几间？”
蒋寄舟看了一眼她的发顶，然后说：“两间。”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住酒店了，但上次还有两个人一起，气氛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李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面露遗憾地开口：“不好意思啊先生，因为国庆假期的原因，我们现在只剩一间大床房了，你看……”
“那我们换一家。”蒋寄舟拉了一下时曲的袖子，却没拉动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听见她说：“我们刚刚转了一圈，附近一公里只有这一家。”
他一时语塞，愣在当场，又见时曲整个人转过来，可怜兮兮地拽了拽他的手指：“我困了，不想走路。”
蒋寄舟看着她的脸，满脑子都是她在车上时凑近他耳边问的那句。
“那你呢？你是君子吗？”
他能确定，他非常君子，非常……嗯……
咬了咬牙，蒋寄舟说道：“那就一间吧。”
但他没看到的是，时曲回过身之后，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房间在五楼，这是蒋寄舟走过最煎熬的一段路。
手里的房卡宛若烫手的山芋，他和时曲一起站在窄小的电梯间里，她身后是一面落地的镜子，低下头看手机的时候，白皙的后颈在眼前延展开来，纯洁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