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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裴恭憋出个损招(1 / 2)

第 6 章 裴恭憋出个损招

眼见一袭常服乌纱的县令上前,裴恭却只照旧悠然喝茶。

唯剩狱卒们的头儿忙迎上前去:“县尊……”

他们有的是满肚子说辞,正准备在县令于子荣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好让裴恭老老实实作孙子。

不料多的话还一句都没开口,县令却先拱起手,毕恭毕敬朝裴恭作了个揖,又开口唤一句:“裴总旗。”

几个嚣张跋扈的狱卒登时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县尊……这……”

裴恭这才懒洋洋地撒去一眼。

这香海县令是肥胖五短的身材,生得有些许黝黑,满脸的横肉,眯缝眼睛下还有一张大嘴。

裴恭撇撇嘴,只觉得他好似个胖头肥鲶鱼。

“不敢,贵县昨日抓人时信誓旦旦言辞凿凿,实在好大的排场威严。”裴恭随眼瞥向面前那位“以礼相待”的鲶鱼县令,并未给他正脸,只是慢条斯理地掸两下袖口上的灰。

裴恭初到香海,便已经饱受了牢狱和那满牢金银匠人的洗礼。

故而早在昨晚被衙差不由分说撸进牢时,他就已然断定,香海县衙众是帮欺上瞒下,欺压百姓的腌臜东西。

眼下即便县令在他面前谦恭万分,显然也是丝毫不能令裴恭改观。

裴恭将茶杯一墩起了身,却仍没有给前来致歉的县令丝毫好脸色。

县令于子荣见状,不由拂过额边冷汗,连连给裴恭赔罪:“裴总旗万望息怒。”

另一边的狱卒们,早已经被县令一个眼神瞪地跪倒在地。

裴恭看着眼前滑稽的场面,也懒得再与这些人多做纠缠。

他身陷囹圄跟方岑熙脱不了干系,他现在只想先找到某个姓方的罪魁祸首,去跟他算一算总账。

裴恭这才被毕恭毕敬仿佛“祖宗显灵”一般请回县衙大堂。

彼时方岑熙就候在大堂中,还是先前那副温温吞吞的样子,但却还多几分疲态。

裴恭弯弯唇角,正要跟“老熟人”招呼几句,方岑熙便先轻轻抬头,撩眸迎上裴恭不大友善的目光。

“三爷。”方岑熙皱住眉头,好似是松下一口气,“三爷没事便好。”

他随即不容裴恭张口便径直起身,一脸肃容瞧向香海的那位胖头鲶鱼县令。

“于县令,这又是怎么回事?”

“裴总旗堂堂天子卫下,七品官员,怎么会被你们撸进县衙大牢过了整整一夜?”

于县令只好又是一番方才牢中那般的作揖道歉:“裴总旗和方评事自京城远道而来,却在香海遭人苛待,实是不该,只是裴总旗昨日未曾明示身份,这才闹下这么一大场误会。”

“只是听说两位还尚有公务大事在身,实在不好耽于这一箭事,拖延两位贵人的要务。”

“还请两位万万恕罪,这几日的吃住,县衙定会妥当安排。等这头顶的大事解决,小县定要亲自敬两位几杯水酒赔罪。”

方岑熙的身形看似单薄,问话倒是分外地掷地有声。

他的眉头轻蹙着,原本和善的面庞上竟多出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仪。

“裴总旗不明示,贵县竟也不查察身份?就不明不白地抓人?”

“昨夜差役众多,没有一人阻止质疑。”

“恐怕于县令不是第一次纵容属下逞凶,是已成惯例吧?”

于县令被问得哑然,只能没了腰似的连连赔罪。

方岑熙便刻意压低声音,连模样好似都比往常多出几分严肃来:“昨晚之事,且不论其他,单是让北镇抚司知道这件事,误会贵县与锦衣卫作对……”

县令于子荣瞳孔一缩,支支吾吾不敢再多出声。

方岑熙便也点到为止,话锋一转,疾言问道:“香海县官银究竟是何时遗失?数目为几?为何征召粮食充当官银?”

于子荣一怔:“方评事如何知道……”

方岑熙轻笑:“于县尊不必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需要明白,若你还说欺瞒朝廷的那套,今日恐怕不会那么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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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被抓进牢中的苦主,裴恭原本有满腹的冷嘲热讽要抒发。

然而最后,他却只剩下眼睁睁看着方岑熙对香海县衙进行了一番敲打的份儿。

待到离开县衙,裴恭才看着自己身边的方岑熙忍不住满脸揶揄地勾起唇角。

“方岑熙,方评事。”

“你可实在是一箭双雕的高手。”

昨夜掩藏名牒行李,趁着下楼去寻人告密。

今日还能扯着锦衣卫的大旗,将县衙官差拿捏得服服帖帖,顺带当个兢兢业业,一心挂念裴三爷的好人。

裴恭忍不住满眼讽刺,小幅度朝身边的方岑熙鼓了鼓掌。

方岑熙闻言,却只侧眸瞧向裴恭,目光却丝毫未有回避。

那双眸子不躲不闪,看不出丝毫心虚,更也没有什么旁的情绪。

他棕褐色的眸底深处好似是有一汪深不见底的潭,将他的所有情绪全都装掩进去。

方岑熙缓声开口:“裴三爷何出此言?装着文牒的包裹就放在柜上,至于三爷那雁翎刀,确是因为太过点眼,才被方某收在床前的脚踏之下。”

“这些事方某昨日收束时分明已然告知过三爷,见您计较客店床单,才下楼去寻店家,现下如何担当得起掩藏二字?”

裴恭嗤笑。

那柜上和桌上他昨日何曾没有看?

分明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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