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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正文完好一场安稳又太平的秋光(1 / 2)

第 88 章(正文完) 好一场安稳又太平的秋光

这年的秋天, 来得格外早。

风匆匆而来,九月初九时,银杏叶子早已铺上了满地。

寒气滟滟地逼进京城, 窗框边都挂上了白霜。

离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方岑熙听得门前有动静, 一时心下微喜,不由自主忙抬眼朝门口去望。

“裴俭让, 你就是个……”

预料中的裴恭未曾出现, 反倒是往常着欢欢来收衣裳的刘寡妇,带着个生人上了门。

方岑熙眸里漾过稍纵即逝的失落, 脸上温和的笑意倒是未淡。

他缓步上前:“刘阿嫂?”

“劳你白跑一趟, 今天没什么衣裳, 恐怕要过几日再来。”

欢欢也抱着一大篮子鸡蛋, 迈着小短腿送到方岑熙身边:“小方哥哥,你这么久没有回家,你去哪了?”

“欢欢都想你和三爷了。”

“江函都中童生了,他还说要好好读书, 说眼当跟小方哥哥一样的官。”

“我跟他说, 他才比不上小方哥哥呢。”

刘寡妇忙摆摆手,拉着欢欢回到身边:“欢欢, 不要闹。”

她冲着方岑熙讪讪轻笑,递了两张红帖:“不知方大人是否好些, 我下个月……要带着欢欢再嫁人去。”

刘寡妇看着身旁憨厚老实的汉子笑了笑:“若是大人得空, 就请来我们婚席,吃些薄酒。”

“另一张, 若是三爷不嫌弃……”

方岑熙微哑:“当真?觅得良人不易, 那可要恭喜阿嫂才好。”

“只是这些鸡蛋, 定要攒很久。你和欢欢也不容易,留下好好过日子,我不能收。”

刘寡妇听得急了性子:“我虽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寡妇,却也分是非。大人那衣裳让我们洗了这么久,还通融我们银钱。若不是有大人,只怕是几年前的冬天都熬不过来。”

“大人就是我们的恩人,听闻大人受了伤,先前却又一直不在,今日才见着您。我们拿不出什么值钱的药材补品,只求大人不要再嫌弃这些鸡蛋。”

方岑熙从善如流地收下请帖:“劳刘阿嫂挂念,我这伤势已经大好。”

“等你嫁人,我定拖上三爷凑热闹去,这鸡蛋就当我是收下了,阿嫂若不带回去,就是诚心要与我为难。”

两相推让几下,欢欢还是把鸡蛋往方岑熙跟前一放,做了桩“强买强卖”的生意,而后便笑嘻嘻地跑了。

院里终又只剩下方岑熙一个人。

方岑熙看着两张请帖愣在院里,望着晌午的阳光正好,小院里不比梁国公府,却也尚算景色怡然。

裴恭先前,俨然是仔仔细细挑过,为他们两个人的住处花了心思。只是再看此般境况,总好似少了些什么。

他默不作声地扫了扫院里的落叶,却又觉兴致缺缺,索性回屋去研墨舔笔。

方岑熙的手先前虽被伤得厉害,但梁国公府的裴宣夫妇照顾精细,如今骑马虽还吃力些,但握笔却已经有力了不少。

方岑熙轻研开裴恭送的烟墨,斟酌送给刘寡妇婚宴拜帖的字句。

而另一边,白浪花便在桌上光斑里趴得舒适又惬意,恍如这世上最幸福的小肥猫。

静谧悠然的秋日缓缓笼在小院上方,直到门前又一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次的半声动静没再引起方岑熙的注意,倒是肥猫白浪花先抬了脑袋,它舔舔舌头起身,一个健步蹬腿,便从抬窗缝隙飞奔而出。

方岑熙忙搁下笔,一阵不详的预感随即传来:“白浪花,别跑。”

“不能再去旁的人家里偷鱼吃了。”

“鱼头也不行,哪还有钱赔给人家?这才搬来多久?周围的邻居各个认识你,你给我回来。”

他忙不迭拢着衣裳推开半扇门跟出去,却见浪花像个接客的老妈子,熟练地躺在地上翻开肚皮亮出给来人看。

裴恭蹲在院里,唇角噙笑,正肆无忌惮地搓揉着它的白毛。

“……”

门口的马还直喘着粗气打响鼻,连马蹄都还在不安稳得搁在地面乱踏,显然刚刚才熬过一阵剧烈奔驰。

建州风水养人,可海上却也阳光浓烈,海风疾迅,行军打仗不比在京里养尊处优,裴恭实打实比离京前黑了好些,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圈。

不过这一下,反倒更透的裴恭眉眼轮廓分明,五官削刻硬朗。

他一身绀色的贴里,外罩檎丹搭护,腰上是一根雪狮戏球金带。脊梁直挺,单膝曲着,衣摆落几片金黄碎叶,越发显得英姿挺拔。

一场半年之久的卫疆的海战,足以让任何纨绔的世家子脱胎换骨。

如今便是裴恭抬眼之间,也仿佛比从前多出几分利落潇洒,还带几分更胜他两位兄长的威严。

方岑熙看得微怔。

心上的千言万语一时涩住,唯剩一如既往的笑意,慢慢爬上他眼角眉梢。

他们分别了半年时光,却好像一辈子那么久。思念把两个人,都折磨得发了疯。

方岑熙弯腰随手拾起地上的枣,冷不丁朝裴恭丢过去。

裴恭被砸了才后知后觉,放开浪花款款起身,骤然迎上方岑熙的视线,他也忍不住怔了怔。

交织的目光里,蕴着炽热的缱绻。

方岑熙缓步过去,浅声问:“这半年可都是好好的?伤没伤?有没有落疤?”

“吃的可好?休息的怎样?”

“那可实在是太不好了,日日思你思得辗转反侧,又担忧你不好好吃药养伤,人都瘦了。”裴恭嗤笑,习以为常似的拍一把方岑熙的腰。

方岑熙的目光有些发颤:“你还瞒我?我都听到了。”

“世子同国公爷说,你肩上挨了倭寇一刀。你还同我说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俭让,还痛吗?”

裴恭轻嗤一声,一把牵住方岑熙想要查看他伤口的手:“你也就担心这一回,你知不知道我为着你,悬了多久的心?”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都在做同一个梦,梦到我像今日这般归来,院里却只剩下我自己,梦到你扯着钱兴同不要命一样往鹭河里跳,梦见你的手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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