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就如同恩断义绝一般,冷冷对他下达了最后通知,“我和爸都不想再看见你。”
“别他妈用你卖屁股的钱来供爸。”
“我他妈的嫌脏。”
咣当一声,病房的大门就这么在楚倾面前关上,屋内屋外就如同截然不同、永不相交的两个世界,好似全世界的雪都倾倒在这一条冰冷惨白的走廊上,头顶射灯的光线就变得恍惚昏花,丝丝渗透着刺骨寒意。
楚倾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身体就如同寸寸石化,让他压根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医院,更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大脑好似完全丧失功能,根本无法正常运转,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情都在这一天丢失了。
他是溃逃的残兵败将,也是流浪的丧家之犬。
而就在走廊重归寂静之后,病房门内楚州就如同石像一样蹲坐在地,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发根,脊背好似承受着千钧之重,佝偻地完全不像是个年轻人。
如同不可置信一般,他的双眼赤红流泪,动作僵硬着凑上前去嗅闻着自己攥过楚倾一双腕子的手掌,痴迷似的留恋着那股似有若无的甜香味。
凌晨十一点,门禁的铃声已经响过了整整三回,宿舍大门自动咔嚓落锁,然而市中心的酒吧街却正是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时候。
咣当一声,一瓶烈酒被狠狠拍在了吧台上,玻璃瓶身折射着细碎光芒,倒映出一双朦胧却潋滟的醉眼。
楚倾两颊因为酒精烧出了艳红的颜色,在这五光十色,纸醉金迷的地界出现他这样格格不入的学生崽,浑身上下充斥着青涩鲜嫩的气息,难免让人格外在意。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动,等候了猎物整整一个晚上,看时间差不多了,终于有胆大的流氓走上前来,“嗨……”
然而巴掌还不等拍到楚倾肩膀,忽然被另外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拦住,下一秒钟,流氓就被整个人向后拖走直接丢出了酒吧后门。
可当楚倾感觉到什么,看向自己背后时,却什么都没看见。
而与此同时的酒吧二楼——
顾夙夜身披一件奢靡西装外套,坐在宽大的皮椅上,有力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搭放在茶几之上,两指捏着一杯满冰烈酒,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慵懒而又清冷的气息。
他就这么静静凝视着一楼吧台那道瘦削背影,好似吞咽鲜血一般咽下喉中烈酒,不仅不能解渴,反而勾起了更加饥渴空虚的隐症。
而就在顾夙夜看出楚倾醉态,挥手想要叫来助理的时候——
楚倾忽然撑着吧台站起身来,显得决然而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