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烛瞪着眼睛完全是下意识反驳,“谁说他跟我没有……”
然而话一出口,他的心脏就砰砰乱跳开了,几乎是不知所措地捂紧自己的胸口。
怎么会……那胆大包天的小玩意当众扇了自己一巴掌,可自己为什么还替他说话……
这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搅动得他心神都乱了。
“妍妍这个姑娘我是极满意的。”傅老夫人再一次示意唐千妍上前,“妈让人去庙里算了日子,今年正月便可以举行婚礼,等你成了家,妈也就放了心,再不插手什么了。”
傅宵烛的喉结艰涩滚动,不知道还能在这一刻说出点什么,傅老夫人的安排当然是极好的,但是他心脏总有一处不那么服帖,就如同埋入一颗倔强的火种。
烧的他难受。
他的双手再度被捧起,唐千妍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只是轻轻替他擦去破损处的鲜血,怕他疼一样轻轻吹气,“傅董,别动。”
从这个角度,傅宵烛能清清楚楚看见她的眼型,就连眼尾那颗红色小痣的位置都丝毫不差。
和楚顷一模一样。
“正月二十九。”傅老夫人如同盖棺定论般开口,“到时候傅家必须举办一场大婚。”
这就是在给傅宵烛下最后的通牒了。
傅宵烛的喉结滚动一下,拳头不自觉低垂下来,“……知道了。”
唐千妍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欣赏傅宵烛的脸,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无懈可击,五官锋锐又立体,一身气度远远不是杂志照片能比的。
她的脸不可避免地红起来。
然而心里却也响起哼笑声,楚顷啊楚顷……你终究还是比不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从听到“大婚”这个词之后,傅宵烛就如同失了魂,也远没有进门时那样疯狂,任由着唐千妍处理自己手掌上的伤口。
然而就在唐千妍的手掌沿着他的手腕即将上滑的时候,他猛然站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并且大声呼喊,“易言,走——!”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的易言没成想老板又开始发疯,几乎是匆匆忙忙跑过来,“傅董……”
“你开车。”傅宵烛直接就把车钥匙丢给他,“去顾家。”
傅宵烛发话,易言不敢不听,接过车钥匙遵从命令坐在驾驶位上,然而车刚刚开出去,就听见后座传来声音,“掉头,去陆家。”
易言心中郁闷不敢说话,只能乖乖掉头,然而后座的傅宵烛又反悔了,“不,去顾家。”
这到底是要去哪里,易言实在是无奈了,不由得叹气,“董事长……”
其实连傅宵烛都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心脏周围的血管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焦躁,就如同有看不见的猛兽在里面横冲直撞。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前方座椅靠背上,几乎是咬牙切齿,“他妈的……”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牵绊着他心神的东西,就算是有,那他也不允许其存在。
“给我……”空气也不知道凝固了多久,傅宵烛赤红着双眼,呼出灼热的吐息,就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弄死楚倾。”
他这一句话正好与海城的另一头老狐狸不相而谋。
此时此刻顾夙夜正在书房当中翻看着顾承给他递上来的资料,嘴角玩味至极地勾起来,“哦?”
他的手指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最终停留在两张照片上,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还有个养父和弟弟。”
“是。”站在一旁的顾承点点头,“他的养父楚阳秋因为拳场黑哨,现如今是植物人的状态,正在疗养医院接受治疗,而据医院护士称,前不久楚倾和楚州两兄弟似乎在病房当中发生了争吵,不欢而散。”
这一刻,顾夙夜眼前再度出现那个拳场上灵活矫健的身影,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
他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他现在心里一定很想给自己的养父报仇吧?”
顾承一时半会不敢搭话,实在是揣摩不透老板心中所想。
“给他一个机会。”顾夙夜将手中的纸张资料全部都放下,向后仰靠在座椅上,夹着雪茄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傅氏传媒旗下的F星传媒不是有一档搏斗竞技比赛邀请了大白鲨么,给楚倾牵线搭桥。”
顾承狠狠愣了一下,实在是不明白其中原因,自己老板看上去明显对这个楚倾有意思,但是为什么要把他往傅宵烛的地盘送,这不等于是羊入虎口,“老板,这……”
顾夙夜好整以暇地端坐着,嘴唇吐出的朦胧烟雾半遮半掩着他的脸,显得嘴角的笑容格外意味深长,“隔山观虎斗,不是更有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