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整个傅家上下都好似要乱套了一样,作为始作俑者,也是婚礼的主人公,傅宵烛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简单通知了这个消息,随后就谁都联系不上了。
傅老太太坐在佛堂里一直捻动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对外称病谁都不见,但是却架不住唐千妍一直跪在她膝下哭诉,“老夫人……我……我……”
她手指着大门外,满心满眼都是愤愤不平,“您要知道……那个楚倾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身,傅董要是真娶了这样的人,那还不沦为整个圈子的笑话了……”
傅老夫人闭目念佛,有这么一个孽子不知道少活了多少年,简直是心力憔悴,“我都知道。”
“楚倾他就是个破鞋!”唐千妍只觉得更加委屈,“谁都能搞的破鞋!怎么傅董就对他着魔了一样,明明他都已经身败名裂,为什么……”
却不料傅老夫人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睁开,“你说什么?”
唐千妍怔愣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仍在,“我……”
“你说他身败名裂?”傅老夫人更进一步地凝视着她,“说话这么确凿……你知道内情?”
“我不……”唐千妍这些日子里都跟着老夫人一起深居简出,且她对外的人设都是清纯无辜,此时此刻只能艰涩地吞咽一下唾液,“我不……”
“妍妍。”傅老夫人这辈子见过什么风浪,一眼就看穿了,“宵烛知道了,不会轻饶了你。”
“老夫人……”唐千妍这时候深深感觉到危险,“我只是……”
“佛门净地容不下这些事。”傅老夫人放下手中佛珠,“自己出去还是我喊人拖你出去,自己选吧。”
唐千妍实在是不敢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明明她距离傅家夫人的位置只差一步之遥,为什么之前辛苦全都毁于一旦?
为什么傅宵烛宁愿吃回头草,也不愿意看看她?
她不是都把楚倾给毁了么!楚倾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抬起头做人了,就如同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为什么傅宵烛仍然执意娶他?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别说,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傅宵烛确实在一门心思地准备当一个新郎。
他已经足足在门店耽误了一下午,只为了选一套看上去笔挺帅气的西装,从走线,到扣子,挑剔又龟毛,看起来真就和其他人家那些期待婚礼的新郎官一个样。
天黑的时候,他总算是敲定了西装,“就身上这套吧。”
陪着他的这些下属们已经心力憔悴了,在他们眼中,傅宵烛已经完全陷入了偏执的死循环,没有人能够从外打破他的强有力的内在规则。
不是有人和他抢人么?
那他就把人和自己捆绑在一个结婚证上,有本事来抢啊,这辈子除非丧偶绝不生离!
对,他现在已经承认楚倾不再是一个“玩意”,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傅宵烛手中拿着一大捧玫瑰花,胸前口袋揣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看上去到好似意气风发,“走吧。”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去医院的时候,倒也算是凑巧。
陆恒坚守了足足一星期,刚在林管家的劝说下吃了几口热乎东西,正在其他病房的卫生间内洗澡。
傅宵烛他们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就来到监护病房门口,光是看他们这个架势,就没有医生护士敢上前来触碰霉头。
楚倾依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只是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显示,他此时此刻并非是全无意识。
“傅夫人。”傅宵烛上来就把结婚证砸在了他身上,好似恶劣的孩童一样嚣张又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笑出声来,“你最后还是落在我手上了。”
话音刚落,心脏监护仪猛然跳动一下。
“想不到吧?嗯?”他越说越疯狂,笑容已经算得上是狰狞了,“现在你生是我傅宵烛的人,死是我傅宵烛的鬼,你他妈给我死一个看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骨灰迁到我傅家祠堂里?”
他对着病床上的楚倾咆哮出声,“不是恶心我么?不是厌恶我么?我让你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我半步!”
“傅董……”易言已经看出不好来了,连忙上前拉人,“傅董,不好……”
所有的监护仪器都宛若大跳崖了一样,各种各样的参数全都紊乱,滴滴声刺耳地响个不停。
可是傅宵烛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然说个不停,“有本事你就去死,要么就干脆利落地醒过来,你猜猜我第一个要杀的人是谁,是你的便宜弟弟,还是你的便宜爹……”
听到急救铃声,医护人员鱼贯而入,易言就如同力挽狂澜一样从后抱着傅宵烛,忍不住怒吼,“傅董——!”
而就在一片混乱当中,病床上的楚倾忽然睁开双眼,呼吸喷吐在氧气面罩上掀起一片白雾,颤抖着牙齿,从肺腑深处骂出声来,“傅宵烛……cao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