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完结
不知道晕了多久,楚州挣扎着蠕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面,被暴揍过一顿,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痛。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但是入眼却是一片黑暗,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忽然被人拉开,明亮灯光照射进来,让他下意识眯起眼睛,眼球久不见灯光被刺激着流淌出来眼泪。
来人身材高大,身穿西装革履,就如同看着砧板上的鱼肉那般看着他,眼神相当寒凉。
楚州一看清他面容就不由得咬牙切齿,“傅宵烛……”
傅宵烛看他跟脚边的臭虫没什么区别,默默凝视了片刻,而后转过身去。
楚州这个时候才看到,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楚倾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脸上罩着眼罩。
傅宵烛在椅子面前站定,咔嚓点燃了一根香烟,一边抽着一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楚倾。”
听到了声音,楚倾只微微侧了侧脑袋,却没有开口说话。
他听出来是傅宵烛。
傅宵烛端详他好久,忽然低头一笑,而后将烟头灭在他的锁骨上,发出焦糊的滋滋声,“好久不见。”
楚倾不由得仰起头发出吃痛的抽气声,“傅宵烛……放了我弟弟……”
“你弟弟?”傅宵烛听到这样的称呼不由得一笑,“那你知道你的宝贝弟弟都背着你干了什么么?”
他打了几个手势,立刻就有人上前来解开楚倾手腕上的桎梏和脸上的眼罩。
这个时候傅宵烛将一沓子的文件摔在他脸上,“你自己看看!”
楚倾还不等活动一下自己僵硬的手腕,拿起文件仔细翻看,没片刻功夫就震惊地抬起头,视线在傅宵烛和楚州之间不断移动,“你,你们……”
傅宵烛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你弟弟帮助唐千妍爬上了我的床,让她怀上了我的种,你说我该不该请他来坐一坐?”
楚倾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地上的楚州不由得破口大骂,“傅宵烛你个畜生!是你!是你杀了我爸——!”
楚阳秋的死不亚于傅宵烛心头的一片逆鳞,听到楚州再次提起这件事,他实在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暴怒,上去给了楚州两脚,冷冷道,“给我闭上你的嘴!”
然而还不等他再次施虐,楚倾便先一步受不了了,“傅宵烛!别对我弟弟动手!”
“楚倾……”傅宵烛眼里满是暴虐的猩红,“你是不是忘了,咱们两个现在还捆绑在一张身份证上,听到你最亲爱的弟弟,帮助别的女人爬上你老公的床,怀上你老公的种,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要说的?”
楚倾哪还有什么话想说的,要是可能,傅宵烛是生是死都跟他无关,更何况他床上的那点破事。
没成想,就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彻彻底底点燃了傅宵烛的怒火,他抓着楚州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扯起来,锋锐的匕首就抵在他的喉管上,而后冷冷地看着楚倾,“好啊,你不是让我放了你弟弟么?”
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拴狗用的项圈丢在地面上,哼笑出声,“那你就自己主动把这玩意给戴上,从此以后,我说向东就向东,我说向西就向西,给我收好你的爪牙,好好好学着怎么来当一条狗。”
这屈辱至极的命令让楚倾当场就改变脸色,狠狠咬牙,“你——”
然而傅宵烛却不管这些,眼瞅着楚倾不答应,他直接握着匕首狠狠捅在了楚州的大腿上。
楚州忍不住痛,不由得惨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以及楚州的惨叫声不住刺激着楚倾的心脏,视线凝固在地面上的狗项圈,牙齿不由得咬住自己的下唇。
“哥……哥……”楚州在傅宵烛的手中不断挣扎,脖颈上横七竖八全是青筋,“是……是傅宵烛杀了咱爸……是傅宵烛……他是杀人凶手……”
傅宵烛狠狠攥着他的发根,咆哮着命令,“给我闭嘴!”
楚州眼眶里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但是他就算是死也要做一个明白鬼,“哥……你不能听他的……他杀了爸……”
傅宵烛实在是忍不住,再一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眼瞅着就要冲着楚州胸口落下。
楚倾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攥紧,连忙高声叫停,“住手——!”
傅宵烛相当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对着楚倾冷冷下令,“跪下。”
噗通一声,楚倾毫无障碍地跪在地面上。
而楚州却仿佛是被人撕碎心脏一样,挣扎着嘶嚎,“哥——!哥——!”
傅宵烛翘起嘴角,继续下令,“爬过去,把狗圈戴上。”
楚倾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掌撑着地面,就这么膝行过去,来到项圈面前,颤抖着手将它拿起来,抿紧嘴唇,扣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楚州挣扎着就要对傅宵烛动手,然而却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倒在血泊里破口咒骂,“傅狗……你不得好死……”
傅宵烛又狠狠给了他小腹一脚,楚倾却在这个时候出声,“傅董,该放了我弟弟吧?”
傅宵烛听到他的称呼,嘴角微微挑起,显然被极大地取悦了,“哦?我有说过,我言出必行么?”
“咳咳……”楚倾这个时候抬起手捂住嘴唇咳嗽两声,指缝之中满溢鲜血,抬起头时脸上露出了苍凉的笑容,“傅董……”
下一秒钟,他整个人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窜出去,抓住傅宵烛手中的匕首狠狠一别,当啷一声凶器落地,被他一脚踢向了楚州,并大喊道,“小州——!快跑——!”
楚州抓住了地上的匕首一刀割断绳子,站起来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却忍不住回头,看见傅宵烛正抓着楚倾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往墙上撞,看的他瞳孔猛然颤抖。
他依稀还能看到楚倾的嘴型,在这种生死关头,他说的竟仍然是,“小州……跑……”
傅宵烛在这时转身,就如同要吃人的野兽,眼神里满是寒光,楚州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不管了撒腿就跑。
“看到了么?”傅宵烛掐着楚倾的脖颈,鼻尖就仿佛是描摹一样沿着他的喉结下滑,喉咙深处发出愉悦的笑音,“连你弟弟都能这么随意就把你舍弃……楚倾,你的人生真的是烂透了……”
“就跟我一样……”
他用手指勾着楚倾的下巴,逼迫着他看向自己,甚至还很温柔地将他眼角的泪水给擦去,就如同询问意见一样,“那我们就这么一起烂下去好不好?”
让楚倾跑了一次,就断然不会让他再跑第二次。
狠戾果决一直以来都是傅宵烛的风格。
楚倾再一次清醒过来,是在一片冰冷的黑暗当中,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全身上下绵软的没有半点力气,挣扎着抬起手,却听见了锁链的当啷声。
借着从头顶小窗投进来的一点月光,他看清,自己这是被傅宵烛锁进笼子里了。
楚倾实在是分不清楚浑身上下哪个地方在痛,好像没有一个零部件是完好无损的,每一次咳嗽都会牵动着五脏六腑,带来一场山呼海啸般的痛楚。
这个时候他听见开门的声音,费力地挣扎起来,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唐千妍,她在一干人等的簇拥之下,扶着自己的肚子袅袅婷婷地来到笼子面前,就如同嫌脏一样用手帕遮掩着自己的口鼻。
楚倾就这么眼神麻木地看着她。
“楚倾……”唐千妍看见他现在这副惨样,本以为自己会心情愉悦,却不想如同有鱼刺卡在喉咙深处,“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呢?”
“傅宵烛为什么还不杀你?”唐千妍就如同着魔了一样,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笼子中的楚倾,“你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你给傅宵烛下蛊了么?”
而这一切,楚倾压根都没有办法回答她。
“夫人……”身边的嬷嬷担心这样的环境影响到唐千妍肚子里的孩子,不由得出声提醒,“咱们还是回去吧……”
却没想到一声“夫人”更加刺激了唐千妍的心魔,指着楚倾的脸就不由得咬牙,“你这样的表情是在嘲讽我借子上位么?你凭什么嘲讽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愤怒之下,她一把从身旁保镖的手里抢过手枪,砰的一声,子弹立刻贯穿了楚倾的膝盖,剧痛让楚倾噗通跪在地面上。
只见她冷冷笑着,“你现在只配跪着仰望我。”
剧痛牵动着全身上下的暗伤,仅仅是片刻,就让冷汗浸透了衣衫,楚倾闷哼了一声,甚至连跪都跪不住。
唐千妍相当满意他现在这副惨样,离开之前,对着看守的人下令,“看好他,别让他寻死。”
整个傅家上下,压根没有把楚顷当成傅家夫人的,哪怕他才是傅宵烛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但是眼下,傅宵烛就这么将他不闻不问地锁在笼子当中,下人们全仰仗着唐千妍的鼻息过活,自然是趋炎附势,任谁都可以上来欺凌楚倾。
偏偏唐千妍还吩咐人看住楚倾,不允许他寻死。
这样的日子就如同上一辈子经历的那样生不如死,楚倾脖颈上套着狗链,倒在一地污秽当中,眼神空茫地看着从小窗渗透进来的月光,不知道重生一世的意义究竟何在。
傅宵烛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楚倾,就如同一条死狗,一滩烂肉一样,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身材消瘦地宛若骷髅,可那一双让他憎恨的眼眸里仍然倒映着皎洁的月光。
“楚倾。”他站在笼子外,姿态高高在上,“你现在的样子连狗都不如。”
楚倾就如同没有听到一样,甚至连动都懒得动。
“妍妍怀孕六个月了,性别也出来了,是个男孩。”傅宵烛不由得冷冷一笑,“高兴么?我有儿子了。”
“全家上下都要求我跟你离婚,等到儿子出生之后,跟唐千妍结婚,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傅宵烛靠的这么近,被楚倾身上散发着的臭气熏到,不由得眯了眯眼,“你呢?你听到这一切是什么反应?”
“我将一切都捧到你面前了!别人争着抢着,你只要点一下头就能唾手可得!”傅宵烛太不满意自己的狗就是这样一副态度,摇晃着笼子的栏杆不由得咆哮出声,“楚倾!你到底为什么不肯点头!”
楚倾现在甚至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裂的嘴唇不断嗫嚅,却也只能发出西细若游丝的声音,“你……毁了我……的家……”
“是我毁掉的么!”傅宵烛更加暴怒,更加不可理喻,“只要你当初老老实实跟着我,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么!你凭什么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按在我的头上!”
闻言楚倾不由得苦笑一下,从上辈子开始他就知道,让傅宵烛承认自己的错误简直是天方夜谭。
爱与尊重,从不存在于傅宵烛的字典上。
第二天傅宵烛又来了,还带来香甜可口的饭菜,楚倾打从关在这里开始,他就没有正常饮食过,饭香味就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给他这副将死的身躯重新注入了一丝活力。
而与此同时楚倾也发现,傅宵烛的面容看起来更憔悴了,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觉,眼皮下全是青黑的痕迹,从一走进屋子就开始神经质地咀嚼烟头,跟个闷声不吭的神经病一样。
这一瞬喃凮间,楚倾知道,整个傅家的根基在被动摇,傅宵烛的日子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过。
外界并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回归平静,反而是更加风雨飘摇。
“你猜对了。”傅宵烛冷冷地看着楚倾露出冷笑,“陆家和顾家联起手来了,这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陆二对你情根深种,姓顾的又是在发什么疯?”
他眯起眼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面前的小玩意,“楚倾,你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然而不管凝视地再久都不会得到答案,下一秒钟,傅宵烛将带来的饭菜打翻在地面上,就如同打发一只狗一样,“吃吧,赏给你的。”
他紧接着冷冷一笑,“吃完了我们好上路。”
楚倾不为所动,傅宵烛又暴怒起来,“怎么,还期盼他们能神兵天降来救你?”
他攥着楚倾的头发将他从牢笼当中拖拽出来,按着他的后脑,将他压在满地的饭菜上,逼迫着他像狗一样去吃东西,“我让你当傅家的夫人你不当,现在的你就只能给我当狗!吃啊!你怎么不吃了!”
米饭呛咳进气管,让楚倾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饭菜的汁水糊在脸上,让浑身上下的气味更加难闻。
楚倾不肯吃,傅宵烛就抓着他的脑袋重重往地面上磕,一边磕一边怒骂,“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嫁给我不好么!我傅宵烛将一切都捧在你面前了!只是想要你爱一爱我就这么难吗!”
脑袋撞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不到片刻楚倾就已经血流满面,甚至觉得干脆就这样死在傅宵烛的手中也好。
但是……
想起楚阳秋的死,就如同给濒死的身躯重新注入了一丝力气。
满是鲜血脏污的手掌摸索到了地面上的尖锐瓷片,楚倾将它小心翼翼藏在掌心。
不知道多少次虐打过后,傅宵烛卡着楚倾的脖颈将他狠狠掼在墙壁上,好似发了狂的野兽一样,双目赤红,“楚倾,我他妈的承认了,老子这辈子都栽在你手中了,我他妈的确实是——”
而就在这一时刻,楚倾抓准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瓷片刺入了傅宵烛的脖颈!
在身体软倒的前一刻,傅宵烛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将口中的话说完整,“……爱你。”
这是傅宵烛此生第一次堂堂正正将爱宣之于口,却没想到这也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机会了。
疯狂涌入的空气扫荡了肺腑的每一个角落,强行提起楚倾涣散掉了的意识,捂住自己的喉咙疯狂咳嗽,甚至于肌肉都在紧张痉挛。
“我不爱你。”楚倾完完整整将话说出来,几乎是凉薄地看向倒在地面上的傅宵烛,“我爱自由。”
然而他踉踉跄跄的还不等走出门,只听寂静的室内忽然响起了令人恐慌的滴滴倒数声,当楚倾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候,猛然回过头来震惊无比地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傅宵烛。
方才楚倾那一下扎地并不算是很深,只要这个时候喊人进来,就会有救。
但是傅宵烛的心底就如同是被扎漏了什么一样,让他四肢百骸再也找不出半点力气,甚至连同灵魂都仿佛沉在海底。
若论真心,他从头至尾,都只给过楚倾一人。
可没想到竟然却被弃之敝履。
傅宵烛颤抖着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当中拿出了一个正在倒计时的计时器,对着楚倾露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笑容,“整个傅家我都不要了,每一寸地基下面都已经埋好了炸弹……”
炸弹一词出口,楚倾的脸色骤然惨白,他扑上前去从傅宵烛手中抢过计时器,在滴滴的倒数声中,仅仅只剩下了三分钟的时间。
傅宵烛在这时抬起手,就仿佛是留恋一样摸了摸楚倾的耳廓,染了血的声音相当沙哑,“我傅宵烛虽然作恶多端,但有一件事,我从头至尾都没有骗你……”
“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大脑就如同被撞击一样一片空白,而就在这愣神的功夫里,又是十几秒钟消逝。
楚倾就这么怔愣地看着傅宵烛,再度张开嘴时,声音嘶哑万分,“炸弹总控器在哪?”
傅宵烛却不回答,而是狂热而疯狂地凝视着他,“这样不好么?我们两个死在一起,就这么生生世世……”
回答他的是狠狠一记拳击,楚倾一拳砸在了他的颧骨上,再度逼问,“总控器在哪?”
傅宵烛的喉咙深处发出了“桀桀”怪笑声,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拉着楚倾一起沦亡。
他贴近了楚倾的耳朵,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陆恒的人已经在救你的路上了,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跟我……一起死……”
而与此同时,直升机螺旋桨的叶片转动声破空而来,数不清的绳索当空滑下,精锐小队从四面八方包围住整个山头,树林当中有无数黑影潜藏在黑夜之中,等待着冲门的命令。
技术部队正在用仪器扫描每一寸土地,就在这个时候猛然发现了不对劲,扣紧了脑袋上的耳机,“不好——!”
“宅基地下藏有大量炸药!”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黑夜背景之下,整座傅宅轰然一声燃烧起熊熊大火,火光凝练成一朵冲天的蘑菇云,将黑夜照射宛若白昼,这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倒映在陆恒的眼底,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身形猛然踉跄一下,竟然险些摔倒。
楚倾……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骤然大变,上空的直升机不得不紧急撤场,所有小队都被炸弹产生的余波震倒在地,巨大的冲击波下,五脏六腑险些移位。
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恒忽然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配枪,夺过身旁人手中的矿泉水,全都浇在了脑袋上,而后想也不想地就冲进了火场!
被火舌席卷的傅宅已经化成了人间炼狱一样的存在,更何况坐地几千亩地,想要从中找到一个人,那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一样,完全不可能!
陆恒刚一冲进去,就被焦黑的浓烟呛的气管猛咳,身上的汗水甚至还不等流淌出来就被高温蒸发干净,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灼痛。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扯开嗓子站在一片废墟当中大吼,“楚倾——!”
轰隆一声巨响,头顶燃烧的横梁承受不住重压,当头砸了下来,连带着垮塌了一大片的房屋。
进来了就再也没有退路,陆恒一咬牙,再次朝着火海纵深奔去!
一片黑暗当中,楚倾不知道自己的几根肋骨折断,更不知道身上是否还有好肉剩下,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将面前的铁门推开,“咳咳……”
大火燃烧所带来的浓烟不断呛进气管,以至于咽喉被燎烧地一片焦灼痉挛,楚倾从墙壁内嵌的保险柜中爬出来,捂住嘴唇不住咳嗽,血液还不等沾染上皮肤,便被高温蒸腾地只剩下干涸的痕迹。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就在炸弹倒计时即将结束的前几秒钟,傅宵烛忽然将他一把推入了墙内的保险柜,用那种留恋万分的语气,在他耳畔嘶哑道,“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爱了……”
保险柜门刚一关闭,炸弹轰然爆炸。
现在睁开眼看去,这满目废墟当中,又哪里再有傅宵烛的身影呢?
人为什么总是走到了人生最后一刻,才想起来后悔呢?
楚倾现在浑身上下甚至连移动半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就仿佛是等死一样,靠坐在半壁残垣边,疲惫万分的闭上双眼。
现在自己也要死了。
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又会后悔什么呢?
地基爆炸引发的连锁反应还远远没有结束,建筑物不断垮塌,数不清的砖石就如同泥石流一样滑落下来,耳边不断回响着宛若惊雷的轰隆声。
但是这一刻的楚倾,确实前所未有的平静。